他每隔20分钟就记录一次师父的体温。
一开始,师父还能淡定地跟他说话。
但后来,师父双眼闭着,也不开口,也不动弹,明显就是身体极度不舒适了。
夏凉意将门窗打开,将头顶的吊扇都开了个小风,就想着给屋子里换换新鲜空气,然后他取出针,对着郑祖霖扎了几下。
通常情况,十分钟左右患者体温就会下降了。
可是夏凉意还是很紧张。
他都吓哭了。
他想起之前刚搬来的时候,他问郑祖霖:“师父,我怎么就不能自己单独睡呢?您干嘛非要我陪着您一起睡?”
他那会儿还有些贪玩,想着写了作业晚上还能跟凉爽闹闹。
当时郑祖霖就半开玩笑地说:“师父年纪大了,万一不行了,身边连个人都没有。有你在,师父睡觉都踏实,万一不舒服,也不会没人发现。”
夏凉意当时还以为师父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掩盖晚上也要他背诵医理的真实目的。
而现在,夏凉意竟感觉师父说的是真的。
他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望着郑祖霖:“师父,呜呜~师父~呜呜呜呜~”
他这一哭,把来探望的人都吓坏了。
薛漫樱手都在抖:“要不,还是送医院吧,不要耽误了!”
郑祖霖躺着,却摆了摆手。
众人安静等了七八分钟,夏凉意又给测了一次,体温降下来不少,37.2度。
他赶紧道:“师父需要休息,你们先在外头等着。”
葱姜茶没那么快好,且得熬入味儿才好。
好在郑祖霖体温下降了不少,夏凉意也有了等的资本。
他凑近郑祖霖道:“师父,我给您把了脉了,您别怕。您这是劳倦过度,致使体内中气不足,阴火内生,故而引起发热。咱们不吃药,吃药伤身子。咱用针灸,配合葱姜茶,等您退热了,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郑祖霖嘴角牵了牵,握住了小徒弟的手。
等战南琪把葱姜茶送来,他们把郑祖霖扶起来。
战南琪一边哭,一边像自己小时候生病,外公给自己喂药一样,一勺勺把葱姜茶吹凉了再喂给郑祖霖。
郑祖霖实在是太累了。
不想睁眼,可听着这哭哭啼啼的声音,他也烦躁:“别哭了,碗给我!”
他自己端起碗,一口气喝完,放下碗,躺下背过身去不看他们:“小意陪我,你们都出去!吵死了!”
邱希珩觉得老爷子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但是他肯定不敢忤逆,赶紧拉住妻子就往外走。
夏凉意就守着郑祖霖,等到半个小时后,他看见郑祖霖上衣湿透了,身上出了一层汗,这才松了口气。
晚上战北煊回来,夏凉意叫住他,打了热水两人一起给郑祖霖上上下下擦了擦身子,给他换了衣裳,还换了床单被褥。
郑祖霖舒服地躺着:“哎呀,终于也轮到你们伺候我一回,这感觉真是好啊!”
战北煊担心他身体:“外公,上次南琪早产的时候,您身体就不好了,现在又接连受累,要不我带您去医院做个全方面的检查?你可是咱家的定海神针,可千万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