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洗漱一下,他这才捞起手机。
嚯。
七八个未接,都是胖子打来的。
正想着回一个,又有个电话进来了,这次是熊大。
“陵哥!”熊大性子比胖子还急,一口气说完:“胖子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说找不到你,生怕你耽误车次,他说他订了下午2点的,卧铺。”
“靠,下午2点,我爬也能爬到车站啊。”
两人约好了时间,陈少陵又给胖子拨回了电话。
这回,胖子倒没怎么墨迹,只是说话有点飘,陈少陵听出来了,胖子很困。
“喂喂,你别睡着了啊,坚持到车上再睡。”
陈少陵连声嘱咐。
……
中午十二点半。
陈少陵一身厚羽绒,将靠在候车大厅椅背上打着呼的胖子摇晃醒。
“胖子,醒醒,咱们去吃点东西,然后上车再睡。”
一听有吃的,胖子睁开惺忪睡眼:“老陈,你可来了。哎呀,太困了。”
胖子使劲眨眨眼睛,刚清醒一些,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咕直叫。
“胖子!”陈少陵挨着坐下,一脸的戏谑:“不是总说心宽体胖么,我怎么觉得,你这心,有时候细的像麻杆。”
“嗨!”胖子不以为然:“时粗时细呗。”
哪有那么随心所欲啊,陈少陵不由的翻了翻白眼。
两人正唠的欢,熊大威武壮硕的庞大身躯出现在候车大厅,扫视一周,瞬间望见他们两个,眉开眼笑,扭着屁股走过来。
“胖子,给!”熊大扔给胖子一个大包裹,然后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里面除了吃的,还有给你准备的颇具休闲主义色彩的杂志。”
胖子眉毛一震:“熊大,你可真是粗中有细啊。”
熊大同样翻翻白眼。
三人推推搡搡,笑骂着起身,找了个快餐店,简单的填饱了肚子。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陈少陵带着胖子,同熊大挥手告别,跟随着人流,穿过检票台,进到车站站台。
“胖子,你为啥不定高铁?”陈少陵瞪着眼前的绿皮车,眼睛发直。
“座位太细,不舒服!而且时间也挺长。”胖子一本正经的满嘴污言秽语。
两人钻进车厢,按照票面上的座次找到对向的两个下铺,胖子把东西一扔,舒服的躺了上去:“卧铺多好,无论你用什么姿势,都很舒服。”
陈少陵把背包扔到铺位上,脱掉鞋子,盘腿坐下。
“躺是躺着了,躺麻了也到不了啊。估摸着这车跑到原城,差不多得十多个小时。”
“老陈,那你为啥不订飞机票啊?”
“嗯,快是快,但总在空中飘着,万一出什么问题,就咱们的境界……”
陈少陵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胖子震天的呼噜声。
火车缓缓开动,易城逐渐被甩到身后。
陈少陵抿着嘴巴,凝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花草树木,浮想联翩,莫名生出一些思乡的情愫。
原城,是龙象省内,一个三线的小城市,陈少陵的父亲就出生,成长在那里。
而紧挨着原城,北面的大山中,一个叫麟角的小山村,就是陈少陵爷爷的老家。
十岁之前,陈少陵每年都会回到山村过年。
山村的奇风异景,质朴的亲属村民,都留给他很深的印象,直到十岁后,陈少陵随同父母搬到了更远的易城,这才很少回来。
思绪飞的很远很远,陈少陵仍然清楚的记得,大约五六岁的时候,爷爷总是满世界瞎逛,奶奶那时候回山村养了几条大鱼。
可不知为何,突然就重病不起,等爸爸妈妈匆匆赶去,竟然发现,已经回天乏术。
爷爷昼夜兼程回来,也只见了奶奶最后一面,爷爷因此悲痛欲绝,在山村守了三年。
不知何故,三年后又开始四处漂泊,整天不知道忙些什么。
现在想起这些,陈少陵有些不明白,若单论医道水准,恐怕奶奶才是一家五口中最强大的存在,但为何突如其来的就病逝了呢。
医者,不能自医么?
或者,那个时候的父母,尚没有起死回生之力?
陈少陵这次琢磨着回山村,一是打听爷爷的下落,二就是给奶奶烧纸祭拜。
回忆了很久很久,陈少陵时而嘴角带着微笑,时而脸色带着忧郁。
……
时间朝后,火车向前。
每到一站,有人下,就有人上,有人相遇就有人离别,有人停步就有人启程。
陈少陵思绪万千,百味杂陈,直到有些疲倦了,这才爬下铺位,从熊大送来的包裹里掏出些面包,零食和饮料。
吃喝一通,然后又遮遮掩掩的看了半天的休闲杂志。
直到日落西山,眼见胖子还是昏睡不醒,陈少陵连打好几个哈欠,干脆合衣躺下,但也只是迷糊着,半梦半醒。
天色渐晚,车厢里越发安静,偶有细小的谈话声,越发的清晰可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