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为礼器,刀为凶器。 刀剑本无吉凶,善恶自在人心。 —————————————————————————————————————————— 常安盯着地上的菜刀,心里直犯嘀咕: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啊,太邪乎了…… 事情还要从三周前说起。 三周前,掌柜的带回来一把刀,一进门就扔给常安:“拿好了,以后就用这把菜刀了,把原来的刀都扔了吧。” “掌柜……这是菜刀?” 谁家菜刀上雕金镶玉的,刀身上还有血槽?这配置完全不像是切菜剁肉用的啊…… 倒是像杀人的。 常安被这冷不丁钻入脑海中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赶紧掐了自己一把,把这念头给压了下去,抱着新菜刀进后厨了。 邪乎事自此开始。 常安用这新菜刀,一开始还挺顺。刀是好刀,刃上锋利,切菜啥的也很快,而且这新菜刀华美异常,常安给客人表演刀工也乐得用这把刀,这刀一拿出来,客人们都啧啧称奇,就甭提多长脸了。可是还没乐几天,却是越用越吃力,仔细看去,刀身上竟透出了点点锈斑。 常安也没多想,他看这刀这么精致,总觉得是观赏用的,才会这么不禁用,干脆放到一边,继续用之前的菜刀了。 好巧不巧,当天需要宰杀活物,一个没注意血溅的到处都是,也正好溅到了那刀上。常安收拾完桌案准备清洗一下被血污了的刀具时才发现,刀身洁净如新,之前的锈斑就像没存在过一样,甚至整把刀都泛着淡淡的红光。 那光就像血一样。 常安以为自己眼花了,再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红光,那刀就躺在那里,普普通通,但是锈斑确实是消失了。 接下来又是用了几天新刀,刀又越来越钝。常安想把这刀收起来,刚拿起刀,刀却莫名滑落,在手上割了一道口子。 那一瞬间常安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向手间伤口汇聚,似乎要被刀吸走一般。 而刀,再次恢复如新。 常安没法再当做是自己眼花了,赶紧跌跌撞撞跑去找掌柜。结果掌柜来捡起菜刀,还在手里把玩了两下,那刀丝毫异样也没有。掌柜知道常安素来胆子小,笑了句大惊小怪,也没再说啥,只是让常安接着用。 掌柜的吩咐,常安表面上应下了,但是等掌柜一走,立马找了个盒子把刀收在橱顶了。 嗯……不过是一把刀,就算不用,好好给收着,掌柜也不会说什么吧。 常安本来以为这后面的日子能安稳了,结果就在今天,怪事第三次发生了。 已被收起来的刀,自己出现在了客栈大门口的地上。 依旧是刀身微泛红光,锋利如新。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那刀上的血槽,隐隐有红光流动,远远看去仿佛有血液在流动一般。 这天还没亮,客栈也是刚刚开门,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常安瞧着这古怪,也不敢上前细查,盘算着守在这儿,等掌柜的醒了再商议。 “小安子不好好干活,在门口蹲着干什么呢?” “吓,掌柜你啥时候冒出来的!” 掌柜一眼就瞧见了地上的刀,上前就想捡起,常安立马给拦住了:“掌柜……这刀太邪乎了……” 常安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向掌柜道来。掌柜听完后并没有流露出吃惊或者害怕的神情,反而一副了然的神色。 她上前拿起菜刀细细端详起来。 血槽有流光,刀身泛红,唔……看来刚刚喝饱血,而且这血量还不少…… 见掌柜杵在那若有所思,常安却是心下惴惴。这大清早的,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偏偏掌柜俏生生站在那里,手里还拿了把邪门的刀,这模样怎么看怎么诡异。 常安心里那个怕哟,只想走,但是又不忍心留掌柜一个人在街边吹风。 他家掌柜瞧着年纪小,十六七岁的模样,可这么一个大客栈愣是经营的风生水起,把镇上其他的店家都比了下去。年纪小怎么了,手段摆在那里,外人多不敢招惹,对自家掌柜那是恭敬的很,也甭管是面上恭敬还是真恭敬,时间一长,镇上的人自然也就不把掌柜当小孩子看了。 可掌柜在外面再怎么厉害,常安心里仍然记着,他家掌柜也是个小姑娘啊。 还是个好心肠的小姑娘,若非掌柜几年前搭救,自己怕是早就死了。 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要自己出来打拼,应付各式各样的嘴脸,他家掌柜太不容易了! 常安握了握拳,决定陪着掌柜吹风,任他邪门不邪门,掌柜聪明绝顶,肯定能想出解决的法子。 谁知掌柜思量了许久,却是把菜刀递还给了常安。 “刀上的金玉能压制邪秽,最适合处理荤食。这刀没问题,接着用吧。” 常安真的是快哭出来了,哪里没问题了,这么邪乎怎么可能没问题,还压制邪秽,怕是这刀就是个邪秽之物吧。 掌柜看着常安想哭不哭的表情,最终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放心,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便不会出事,其他的我也不好多说,你且体谅我。”想了想,又道:“有什么异动都及时告知于我,不然出了岔子我可护不了你。”说完,踮起脚在常安头顶轻拍了两下,好似在抚摸一只小狗,示意他回客栈。 常安现在还就真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耷拉着脑袋。这刀肯定有问题,但是看掌柜一脸为难,他也不想再追问下去了,心想掌柜必不会害自己,只要自己按掌柜说的做,就肯定不会有事。 最后只能是抱了刀,战战兢兢跟着掌柜回客栈开始一天的营生。 可不知怎么回事,今天客人较前几日来的少了许多,只是几位相熟的,而且面上都不太好看。 常安趁着给客人添茶的功夫,就随口问了句:“怎么今天路上人这么少。” “你还不知道呢吧?”面前的客人压低了嗓门说道,“咱们镇上死人了!” “死……死人了?”常安一个激灵,差点没把茶水泼出去。 “是啊,今天一大早,官差就把西街口给围了起来,死的是酒坊的老板,孙遇财!” 这孙遇财可算是镇上最大的酒坊老板了。毕竟店里的酒多半是从这孙老板处进的,常安也跟着掌柜去谈过几次生意,对孙遇财还算熟悉,这人贪好金玉饰物,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平日里也没见着和谁结仇啊,怎么就…… 客人左右看了看,示意常安凑到跟前:“这命案太邪乎,想知道孙老板怎么死的吗。” 常安压下心中的疑惑,点点头。 “看你老实才跟你说,你可别漏出去了,”客人声音更低了,“血尽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