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顾景远猛地抬起眼,目光冷冷地摄住了谭勇军,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看到顾景远这种反应,谭勇军冷笑了一声,道:“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医院用过期药物,获利最大的是你爸!也是你!你吃的喝的,包括你上学的钱,都是从里头克扣出来的!你想要惩治我们?你也不无辜!你爸也要进去!”
顾景远早有猜测,但是听谭勇军亲口说出来,仍然觉得很是难以接受。
“病人来医院是想要活下去的!你们却要他们死!你们对得起身上那套衣服吗?对得起当初学医的初衷吗?”顾景远眼底猩红,声音沙哑地控诉道。
谭勇军的唇角当即泛起了一抹冷笑来,甚至懒得跟顾景远这种傻子多费口舌。
他冷冷地看着顾景远,沉默良久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摆在眼里的有三种选择,第一,你跟欣欣结婚,我们双赢。第二,你从这里离开,揭发医院,我们两败俱伤,第三,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该庆幸你爸是院长,要不然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在这里跟我谈判。”
“他自己怎么不来跟我说!”顾景远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声音尖锐的咆哮道。
相比于顾景远的失控,谭勇军就显得相当的不慌不忙了,甚至有一种好整以暇看戏的感觉。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顾景远一眼,这才道:“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吧,如果想得不够明白,可以再饿两天。”
说着,谭勇军拍了拍衣袖上染的灰尘,没有再多看顾景远一眼,便施施然离去了。
直到那一道沉重的铁门再次关上,顾景远这才嘲讽地合上双眼。
你吃的喝的,包括你上学的钱,都是从里头克扣出来的!你想要惩治我们,你也不无辜,你爸也要进去——
谭勇军的话反反复复地回荡在顾景远的耳边,震耳欲聋,响得他有一种头晕眼花的感觉。
毫无疑问,这种巨大的冲击对于半辈子都是顺风顺水的顾景远来说,无疑是带着毁灭性的。
毁灭了他的信仰,他的初衷,他的赤子之心。
顾景远的目光落在了仓库的通风口上,那里居然流淌了一抹清明皎洁的月色进来。
明晃晃的,甚至有些刺眼。
这么肮脏而布满灰尘的地方,有一丝如此让人动容的月色,就像是偷来的一般,格格不入。
顾景远目光深沉地凝视着那抹月光,久久未能回神——
次日,潭欣第三次锲而不舍地送来了饭菜和水。
然而,等她走近顾景远的时候,却发现顾景远已经彻底晕死了过去。
“顾医生!顾医生!顾医生!你醒醒啊!你可别吓我!你不要吓我!”潭欣见顾景远怎么叫都没有反应,吓得手里头的保温桶和水都哗啦一声全部落在了地上。
她急忙伸手去探了探顾景远的鼻息。
还是温热的,只是昏死了过去。
不过,这样奄奄一息的顾景远,也足够也让潭欣惊慌失措起来了。
她顾不得收拾地上掉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慌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