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靖与孟瑛骑马来到摘星楼。
余靖不解的问道,“你不回去?”
孟瑛解下斗笠,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一屁股坐到了窗前。
“来点酒。”他道。
余靖虽然此时心情跌到谷点,却还是因为孟瑛这奇怪的行为给转移了注意力,恰好他自己也想喝,便抱来了两坛酒,一人倒上一碗。
“是烈酒,你喝不来。”余靖皱着眉,看窗外的细雨落得软绵绵,莫名烦躁。
孟瑛没有听任何劝告,而是猛的灌下一碗酒,大喊一声,“十七!双云!”
十七从窗口倒吊着出现,担忧地问,“王爷何事?”
孟瑛拿出那箭簇,递给十七旁边,坐在窗台上的暗卫双云,“你拿这东西,去找零人巷的林铁匠,把它熔了,与各路军械比对,查出来路。”
暗卫得令,嗖得一下消失。
十七忙问,“我呢?王爷!”
孟瑛仰头叹了一口气,道,“回去告诉王妃,今夜我不归,让她早些休息。”
待诸事安排好后,孟瑛又灌了一碗酒。
余靖蹙眉,“你明日不是还要进宫吗?喝得烂醉如何是好?”
孟瑛并不想回答余靖的话,而是反问余靖,“我不是让你不要与那孩子来往吗?”
一提起卓泓,余靖又急又怒,他站起身,吼道:“摘星楼大门开着,我能拿他如何?!”
“不给他开门,他就在门口哭哭嚷嚷,也不肯走,我能拿他如何?”
“他与别家公子生了嫌隙,喝得烂醉,我差人送他回家也不肯,就在我这摘星楼赖着,我能拿他如何?”
“我越不见他,他就越执拗,天天来,日日来,路过的人还以为我这摘星楼门口多了个叫花子!我能拿他如何?”
余靖渐渐红了眼,他心里越发没底,这孩子要是死了,那他又该如何?
孟瑛算是听明白了,他没有再去数落余靖的不是,因为他也处于同样的困局。
孟瑛垂着头,任高处的风从窗户吹进来,吹着他的面上,越发冷凝。
“他都来找你做些什么?”他没头没脑的问着,想要找到些许慰藉。
“鬼知道!”余靖胸口起伏很大,他气恼道:“一天叽叽喳喳没说个正事儿,吟诗作对,谈天说地,东拉西扯,什么都说!”
什么都说啊!现在他什么都说不了。
余靖的心口像是被堵住了,无法呼吸,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宣泄。
他提起一坛酒,咕咚咕咚灌下去不少,却依旧没能舒解心中郁结。
喝完他晕乎乎地靠在窗边,朝孟瑛发问,“你又为何饮酒?”
孟瑛有些无力,他低垂眼眸,有气无力的道:“你知道吗?我竟然还敢奢求与她花好月圆。”
“我真是无耻!”
“太子倒是做了一件好事,他提醒了我,我不配!”
孟瑛越想越发寒,他今日差点就与她做了真的夫妻,将她拉入这修罗地狱,让她与他一起在炼狱里万劫不复!
余靖嗤笑,他不理解,“不过是一个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了你有何不好?”
“打理家事,照顾你的饮食起居,陪着你有何不好?至少她身份尊贵,衣食无忧。没有颠沛流离,没有深仇大恨,就算你败了,她也大不了就是一死!”
“人生在世谁最后逃得了一死?!”
“一个女人,最好的归宿难道不就是嫁一个好男人吗?”
“你这样将她拒之于门外,她难道不会更委屈吗?”
余靖真的不理解,他曾经颠沛流离,见过多少女子,为了嫁个好人家,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孟瑛又灌一口酒,笑了,苦涩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