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艘画舫是连着的,孟瑛牵着白芷奔过一艘又一艘画舫,来到了最后一艘画舫,二人跳入一叶小舟。
像是去探险,这让白芷有些期待。
只是白芷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叶小舟,竟然要自己动手划!
“王妃,快划!”
“手酸!划不动!”白芷没好气道。
“手酸也得划,放烟花的时辰片刻即到,错过了岂不可惜!”
他这兴奋劲儿,简直像个孩子。
那还能怎么办!都上了这条贼船,只能划呗!
二人辛苦卖力好一阵,才划到一个河湾处。
白芷觉得自己手都在颤抖,明天一定会因为乳酸堆积过多,而抬不起手。
“就这儿?”白芷瘪嘴,此处平平无奇,她极不满意。
孟瑛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桃子,递给白芷,“先歇会儿,再等等。”
白芷接过桃子,在衣服上擦了擦,直接入口。
刚咬下第一口,鲜桃的香甜汁水在口中炸开,白芷眼前,一束焰火咻的一声,划破黑夜,腾空而起,瞬间点燃了这个夜空。
霎时之间,星月都为之失色。
白芷含着桃肉,哇都哇不出来,手脚也不酸了,只兴奋得手舞足蹈。
一簇又一簇的烟火接连绽放,目不暇接。
孟瑛枕着双臂,躺靠在船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白芷,以及沦为背景的烟火,嘴角翘起。
白芷喊累了,也跟着孟瑛一起躺下,枕着他的手 臂,一起看这烟火。
“王爷,今天我没有收卓遥的玉佩。”白芷忽然觉得自己该解释清楚。
“飒兰知道。”
“那你还生气!”白芷有些委屈,“我以为你生气了,不会再理我了。”
“没有生气,飒兰只是觉得,自己对你的好,不及卓遥那小子罢了。”
孟瑛实话实说,卓遥给了这玉佩,就相当于给了白芷镇南王府的信物。这昭示着,若是白芷有难,他愿意举镇南王府的力量,不计立场的帮助她。
而他孟瑛,好像什么也做不到。
白芷抱紧了孟瑛,“王爷瞎说,你对我已经很好了,我明天拿去还给他!”
“不必还!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孟瑛狡黠一笑。
“这样好吗?”白芷不确定地问道。
“没有什么不好!这玉有大师加持,能驱邪避祟,护人身体康健。你身子弱,随身带着,说不定还能治头疾呢!”
“那么玄?”白芷并不想迷信。
“卓遥小时候,可是从来没生过病的。长大了,便不知了。”孟瑛有些感慨。
白芷将信将疑地点头,又叭叭给孟瑛讲起了今日遇到宣王妃,和祈丰殿的事。
“王爷你是没看到,那些被压到的工人好可怜,有人四肢都断了,也不知道以后怎么活。那男人还养着四五个儿女呢!那个小女孩还问他爹爹腿会不会长出来,光是听着就怪心酸的……”
孟瑛今日的心情本是极好的。
可听到这一段时,扬了一晚上的嘴角,却僵在了脸上,然后慢慢的,一点一点耷拉了下来。
“王爷,你说,那好好的房子,怎么会说塌就塌呢?”
孟瑛喉咙有些紧,他咽了咽口水,“许是……许是木材被虫蛀了吧……”
“那沈青黎她爹爹会怎么样?”
“会被处刑。”孟瑛有些机械地答着。
“那是他贪污了修筑的银钱嘛!”
“嗯,罪有应得。”孟瑛微微松一口气。
“只是可怜了那些不知情的工人,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无端被卷入这一场灾难。”白芷感慨。
一时之间,孟瑛的心先是被一双手捏紧了一般,闷得发痛,像是要窒息,无论吞咽多少次,他都觉得喉咙被堵住了,根本开不了口。
隔了好半晌,他才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