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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我见过的每个都是姿色非常。”苏宓放下车帘子,淡淡道。
苏珍与赵姨娘相似,惯来会说些好话。其实女子容貌各不相同不同的人看便有不同的看法关乎所看之人是谁罢了。苏宓懒得与她虚与委蛇瞥过头靠在后座上闭上了眼。
苏珍看她不接自己的话头暗哼了一声她也只是表面奉承苏宓的长相太过娇媚男人固然喜欢,她身为女子,反倒觉得苏娴的端庄才是正妻的样子,像苏宓这种合该就是作妾的嘛。
李修源求亲一事她也知道,那个男人看谁都好似带着色心的,连她,路上都被拦过几次这苏宓为什么就不能安安分分嫁给他,反而突然跑过来跟她抢什么秀女的位置。
一路无话马车平稳地行进,待来到城中院子门口时,十辆大骡车已经排好了位序。
苏宓方才休息了一路情绪好了些一下马车便不禁左右环顾几下在看到离骡车不远处还有一辆华丽的两骑马车时,她嘴角不自知地扬了扬。
他大概便是坐在那里面吧,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辆可能有秦衍的马车,她好像就不那么害怕离乡了。
“姑娘们都快点儿,排好队,一个一个上去。”曹公公已经在吆喝了。苏宓收回眼神,赶忙走到队列中等着他们的安排。
交州的一百个秀女分成十辆大骡车,一车能载十名。庆幸的是她和苏珍并不在一辆骡车里。
苏宓看了看身边及对面的几个人,倒是有一个她眼熟的,正是那个借帕子的张月儿,今日她完全卸了妆容,明眸皓齿,圆圆的杏眼里似乎带着水光般亮闪闪的,颇惹人喜爱。
张月儿也记得苏宓,毕竟见过苏宓那张脸,能忘记的人应该也是不多。
“谢谢姐姐那日借我帕子。”张月儿眨眼说道。
“小事罢了。”
“姐姐是江陵城里的人么?我是涟水县的。”张月儿笑起来,两只梨涡嵌在嘴角,甚是可爱。
“嗯。”苏宓笑着回道。
虞青娘嘱咐的深切,外面不比家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苏宓也没再多话。
张月儿见苏宓没有相谈的意思,亦不觉得泄气,又与旁人攀谈起来。苏宓看得出,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
正值夏日,骡车装的人虽多,但都是女子,车内空间并不显得太过逼仄。一路上女儿家欢笑声不绝,虽然苏宓不怎么说话,但那热闹还是冲淡了一些离乡的恐惧感。
交州与京府隔着一个徐州,若是马车行的慢,也要个几日,更不用说她们这是骡车。幸好沿途经过驿站时,她们便可以下车休息一晚,秦衍的马车是可以行的快的,但他大概是不急,始终保持与骡车并行。
这一夜,秀女们到了徐州的驿站里休息。驿站简陋,一间要住十余个人,不过比起颠簸的马车,总要舒服的多,习惯了几次,便也没人会不识像地吵闹。
苏宓是被边上的一阵呻吟声吵醒的,驿站房间里是一个大的通铺,她睡着倒数第二的里侧,最里侧的是一个隔壁车上的秀女。
太监边走边笑道:“不是的,是交州来的都分到了体元殿呢,姑娘放心,督主的吩咐,奴婢必会办的妥帖。”
“那就谢谢公公了。”
苏宓跟在小太监后头不再多问,她就算是有些怕秦衍,但依旧还是本能的相信他。
当初第一次在马车里见到秦衍下轿的时候,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与他有瓜葛,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府,他竟然让她觉得比苏娴还要可靠。
一路上,两边是红白相间的皇城宫墙。她看了眼手心已然淡下去的伤疤。若是自己真的被选上,以后便也要生活在这高墙里了。以往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比起嫁给李修源,她甘愿的多。
可现在,为何她心里是闷闷的。
思绪间,苏宓已经到了体元殿。殿门进去是数十间紧挨着的耳室。小太监与一名宫女低语了一番,宫女便带着她进了其中一间。
“苏秀女,按着礼制,三位秀女合用一间,不知道苏秀女有没有什么人愿与之同住的?”
苏宓眼神扫过宽敞的屋室,装饰简单不失精良,三张楠木架子床分布屋内,围着中心一处的红木圆桌。不管是妆台,椅凳,还是桌台用具皆是成三放置。
眼前的宫女表情恭敬,但苏宓明白,她也是借了秦衍的声势,否则以她一个商户女,谁还会问她想要什么安排。
苏宓福了福身,“谢谢,不敢多劳烦,只是若是可以,还请不要将我与我的庶妹苏珍安排在一处。”
她原不想真的借着秦衍的名头走后门,可是苏珍,她是着实不想再见,更不用说同住了。
乾清宫里,明顺帝朱景煜一身明黄,坐在两竖漆金鎏柱之间的宝座上,手撑在龙椅的扶柄,脸上泛着病容,唇色是异常的苍白。喉口时不时传出的咳嗽声,在整个空旷的宫殿里低沉不绝。
他的眼眸里泛着沉沉的死气,在原本俊秀温雅的容貌上平添了几分阴郁。
“你这次似乎去的,久了一些,咳。”明顺帝朱景煜凤眸半睁,以拳抵口咳了一下,看向下首站着的秦衍。
“借道处理了一些小事,谢皇上关心。”秦衍径自走向一旁的雕花椅,撩袍坐下,朱景煜见此也丝毫惊讶之色都无,仿若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