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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4

推门而入瞬间,姜一诺不小心和韩琦四目相望了,似乎被电了一下,微微地转开视线。她看到了站在灯光下的男人,也感觉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真是帅得犯规!    她走近两步,闻到了一股沉稳的木材混杂烟火气的清香。对气味敏感的她,被这股淡淡的味道一击即中,真是好闻!    她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同行们看一眼就能决定约不约,好看的皮囊睡了不亏!    只是色女之心还没烧起来,就被浇灭了。听到韩琦的第一句话,姜一诺满脑门“井”字,小胖MMP!!还有我为什么在这,你心里没点数?!你竟然装不知道要见面的是我?!    姜一诺感觉被老妈坑了!    小胖是初中时代她的外号,她比同班同学小,其他女生都抽条成窈窕少女,她还是个身高一米五体重一百一的小胖墩,因为名字源自一诺千金,所以被大家戏称为“一诺千斤”。    初三下半学期进入青春期,又开始努力健身减肥,在高中三年都牢牢霸占着校花的名头。所以“小胖”这个称号代表着黑历史。    姜一诺早不是那个爱炸毛的中二病少女,内心虽然在咆哮,但多年历练让她喜行不于色,走到韩琦面前,主动伸出手。    “韩琦,好久不见。”脸上洋溢着标准又甜美的笑,对着镜子练习过成千上万次,是她的招牌笑容。    “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呢,如果你看过前几天的新闻就知道,我最近有些不太好的传闻需要表示下立场。所以奉母命令来相亲的。”    说到自己的绯闻时,轻轻挑眉的表示,“你懂得”。    韩琦还没完全从意外中恢复,又被她这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带偏了思绪。    “我没想到你也会相亲,我爸没说见面的人是谁。”韩琦说完就反应过来失言了。想起自己刚才的反应,嘴巴不自觉的抿住。    姜一诺:“……”    歌词唱的昔日恋人再见的两种状态,红着眼和红着脸。姜一诺觉得他们没办法红着脸,只能红着眼,“杀”红了眼。    当年她和韩琦算是不打不相识,初二那年暑假,每天去李老师家练琴时,都要和住在隔壁韩奶奶家,因为胳膊骨折,无法出去浪的韩琦智斗三百回合。    刚认识时,她觉得世界上没有比韩琦更惹人厌的男生了。结果越斗关系越好,直到自己沦陷在美色里。    大家都尴尬了一瞬间,不约而同地朝桌子走去。    “我也挺意外的,是不是感觉冰城真小,呵呵呵呵。”姜一诺完美展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小吗?”韩琦毫不掩饰目光,认真地打量对面的姜一诺。  时隔这么多年,才再次见面,这个城市小吗?    姜一诺被韩琦的目光盯得脸微微发烫,主动挑起话题。  “听说,你一直在英国读书,好久没回来了吧?这几年冰城变化是挺大的。”    两人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从家乡变化讲起,不经意间问下对方的基本生活轨迹,客套又疏离。    等点的菜都上来时,姜一诺终于能转换到美食上,以主人的姿态向韩琦介绍,舅舅家的招牌菜。    韩琦感觉姜一诺除了人长大,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不时地小动作小眼神就会暴露内心的想法,她两次推荐自己品尝桌上的鱼,说完话后,眼神总是留恋地看一眼。    韩琦一下子就想起,第一次在奶奶家和她同桌吃饭时,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虾壳赞叹,“韩琦你真厉害,我剥一个的功夫,你剥了三个。”    记得奶奶主动说要帮她剥虾,被她推辞了,最后指使自己给她剥了一盘子虾。  脑海里想着当时的情形,韩琦随手把挑出鱼刺的鱼肉夹给她。  两人都是一愣,而后又装作正常的客套,姜一诺默默吞下鱼肉。    “你…”两人异口同声挑起话音,“你先说。”    姜一诺放下筷子问出自己挺好奇的一个问题,也是合适问的,“你被逼婚了?这么早就开始相亲?”    韩琦目光变得深沉,“不算,我也认为人生到了该结婚的阶段。”    姜一诺没注意到韩琦情绪的变化,因为刚才韩琦夹菜的举动,缓解了两人的疏离,也随意起来,“韩奶奶最常念叨的话,就是盼你长大,早点成家立业,当时你还反驳她是老封建。”    说完这句话,她看到韩琦的面色冷下来,可能在这种场合提起去世的老人家不太尊重?韩奶奶去世很突然,她当时中考完毕,和爸妈一起出国玩,回来后才得知韩奶奶去世这个突然又让人伤心的意外。    “抱歉。”    韩琦看着姜一诺遗憾懊恼的表情,也意识到自己情绪太低落,想要调动氛围,“抱歉什么,奶奶喜欢你,超过我这个孙子?”    说起这一点,姜一诺就得骄傲下,她很招长辈们喜欢。  韩琦没回来之前,她经常去陪那个孤独又和气的老人家,而且韩奶奶总是在两人斗嘴时偏帮着她。    “这个我不抱歉,没办法,谁叫我是贴心小棉袄呢。”姜一诺也努力把氛围调动起来。    “嗯~~你最贴心,最……嗯,嘴甜。”韩琦笑着说,眼神里藏着揶揄,姜一诺也立刻想起来,韩琦给她起的众多外号中,有一个就是“马屁精”。    “谢谢夸奖。”姜一诺才不会不好意思,嘴甜也是特长啊。    “你为什么放弃小提琴,学了表演?不过想想你的确更合适演戏,表现力很丰富。”语气带了一丝调侃的味道,说完后眼神聚焦在她的背后,好像在回忆在感慨。    当年韩琦在养伤期间,没少被她的琴声“荼毒”,甚至毒舌地说,“木匠学徒的锯木头也比你拉的好。”    又因为她时不时在韩奶奶面前“告状”,所以又多了一个称号“戏精”。    呵呵哒,姜一诺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想说我戏多吗?口享!    “我也这么想的,有演戏天赋还是不要埋没的好。”说完,她还用手推了推眼镜,表示她赞同韩琦的表扬。    韩琦透过她的眼镜片,看到了得意飞扬像弯月的眼睛,眼睛里几分天真烂漫的调皮。手腕上蓝宝石星月吊坠手链,折射灯光闪了他的眼睛。    姜一诺的生日聚会被同学放了鸽子,她哭得很惨。那时的韩琦第一次涌起了想呵护安抚拥抱她的冲动,抱一抱那个调皮的小胖妞。    记得当时她要求自己说好听的话,夸她,哄她,那次是他这辈子夸女生说话最多最真挚的时候。    破涕为笑的笑脸一直在韩琦的脑海里,她的眼睛长得最好看,笑起来会发光,藏着星星和月亮。    姜一诺从韩琦的眼神里感受到一丝好像是“宠溺”的感觉?让她的心跳又加速起来,真是妖孽!姜一诺暗示自己,稳住别浪。    实在是韩琦拥有先天优势,她喜欢的样子他都有。    刚好手机收到一条消息,她忙回消息掩饰自己被他眼神“电”到引起的不自然。    韩琦自然把姜一诺的举动都收在眼底,他默默地深呼吸,“你……”    几乎同时姜一诺的手机就响起来,“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低沉饱满满含笑意的男声就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姜姜,相亲是不是特别无聊啊,要不要我把你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我就在冰雕广场。”    坐在对面的韩琦听得清清楚楚,实在是因为讲话声音太大。未开免提,胜似免提。他装作没听到,拿起茶壶给两人续满茶杯。    姜一诺看到韩琦动作,往窗户边侧转身体,“你先玩,我正在吃饭,晚点找你。”她放下手机,下意识地看眼屏幕上的时间。    似乎暖意绒绒的房间,刮进了冷风,韩琦身上散发的木质香味带了一些雨水的清冷。    “抱歉,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姜一诺在心里后悔,为什么要告诉邵羽自己被迫相亲的事情。    “没什么,你吃好了吗?”韩琦随口问了一句。    “呃,今天已经是超量了,我的健身教练估计想拎着哑铃砸人。”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气氛更尴尬了。    “你的香水是什么?挺好闻的。”姜一诺没话找话,但是立刻又在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问什么香水!    “爱马仕,大地。”    陈露曾评价说,大地是前任的味道,不亏是斩男女神,总结的真精准。    另一边邵羽孜孜不倦地给她发消息,手机叮叮叮地响,姜一诺把手机静音。  两人就这样越来越尴尬。姜一诺主动打破僵局。”饭也吃完了,是不是?”    “那准备走吧。”韩琦拿起外套问道。    姜一诺看着韩琦的架势,难道要和她一起走?打量一番韩琦,发现他好像口罩围巾统统没有。    不过,肯定不能直接拒绝。她晃了晃手机笑意盈盈地说,“我先不回家,朋友刚好在广场,等下我们碰个面。”    韩琦眉头皱了一下,但是没说什么,道别离开。“如果开车要慢点,外面路滑,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打电话。”    姜一诺没想到他会如此自然地说出这句话,片刻愣怔,不过都是成年人,这算是照顾女士的基本客套和礼貌。随即当做没发生一样,微笑道别。    姜一诺望着窗户外面走远的韩琦身影,突然生起一股惆怅。当年韩琦突然转学,让她气愤不已。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重遇,竟然心平气和。回想起那段年少的时光,自己都会忍不住笑出声,一日时光难再晨,少年不再来。    “喂,喂,在这儿装深沉呢?”一只大手在姜一诺面前晃来晃去。    “我正在体会人间百态,我要记下这种惆怅的感觉。”姜一诺依然看着窗户外面卖呆。    “说人话,别演了,这不符合你动若疯兔的人设。”邵羽坐在了姜一诺旁边的椅子上。“你这么忧郁,难道是因为相亲的那小子没有眼瞎看上你?”    姜一诺:“……”  深吸一口气,她转过头准备怼他,忽然看到邵羽穿的毛衣后,笑起来,“你这毛衣有女款吗,我也来一件。”  原来邵羽的毛衣简直就是回应亲戚们好心八卦问题的神器。  “您家孩子最棒”  “成绩没公布别问了”  “我减肥不能吃太多”  “没有对象”  “交流障碍”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万事如意”  “恭喜发财”。    姜一诺笑得呛了口水,咳嗽起来。  “笑点这么低?你会成娱乐圈第一个笑抽过去的演员。”一边说,一边帮姜一诺拍后背顺气。    窗户外面,飘着鹅毛大雪,雪花落在韩琦脸上,他的表情在五彩斑斓的灯光照耀下,晦暗不明。若有所思的目光,望着二楼的位置,看着放肆大笑的姜一诺,和那个动作温柔的男人。    意外见面的惊喜淡去不少,半响后,他又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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