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幻幻失踪了! “昨天中午就不见了,有人看到她去校门口看热闹去了。” “还以为被校长处分之后学乖了呢,本性难移,改不了凑热闹的本性。” “别是和白衣服的女子一起被红痞子害了吧?” “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 “对呀,她爸死了,她这几天都穿白的戴孝。” “胡说,我就在现场,那当事的少女被当场拖走了,跟她不长一个样。” “我看她是老毛病犯了,特特躲起来,唯恐天下不乱。” “她爹是道有常的高管,死的不明不白的,秦幻幻疯疯癫癫的来得突然,这些有钱人的生活呀,可悲。” “可笑。” 玉笑戈将秦幻幻带回客栈里,避开耳目将她关在房间里。 她在黄色莫蒻的药力下昏睡到半夜3点,今晚的仁义镇没有一点星光,房间里只点上一盏夜灯。玉笑戈正躺在小碎花的棉被上打游戏。 秦幻幻从地板上坐起来,她身上只有一层空调被。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药力太猛,你直接登天啦,害我提醒吊胆的,连输了好几局。” “我怎么了?你是哪个?这里是哪里?你要干什么?” “你发疯要杀人,我是迷晕你的外乡人,你现在三句话客栈、我住的房间里。” 秦幻幻猛地一惊:“这是方淮钧的家里?!”她脚底发软,颤颤巍巍地要出去。 玉笑戈侧卧着将手枕在头下,“你是利民学校唯一位级达到出舍的学生,异灵为兽,长得更不比白璧逊色,家里的长辈是道有常研究院的主任。” “你知道我?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她已经去拧门把,不想被境力反弹回来。 “哎呀,忘了提醒你了。房间里我设了境,境结就在门把上。你是出不去的。” 秦幻幻摔在床脚的地板上,怒目射向玉笑戈。“神经病!” “别人就算了,你还真不该这样骂人。我呀,是被老师刁难的倒霉学生,他要我到仁义镇来游历,顺带要写一篇关于原髓的探讨报告。我听说秦主任是原髓研究的专家,可惜天妒英才,我就只能找你了。” 药力未过,秦幻幻支撑不住,仍旧瘫坐在地板上,“谁规定我必须继承老子的事业?道有常还活着的原髓专家多的是。” “是吗?那是我失算了,白忙活一场。” 秦幻幻提高声音,“那就赶紧放我出去!” 玉笑戈莞尔,她从床上坐起来,“我的异灵是一种草药,虽然治伤治病有奇效,但是在治疗心智失常、精神错乱这类病症上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治不好你,但是我在仁慈上是够格的,必须得拘束着你,不让你出去杀人。” “你才有精神病,我没有!” 玉笑戈给她用了一株绿色莫蒻,精神亢奋的秦幻幻果然光彩照人,虽然脾气差点,无奈长得好,吼起人来总有一种嬉笑怒骂的娇嗔感。 玉笑戈又是个脾气绝好的人,她笑嘻嘻的:“说起来,你和淮钧还有过一段是吧?他就在楼下住着,要不我去把他喊来,你俩秉烛夜谈,你消消火?” “不许去!” “哦,忘了。你现在对李争霆更感兴趣,我恰好也知道他的住处,就是有点远。不过我脚程快,你稍候片刻,我去镇上把他捎过来?” 秦幻幻嘴唇嗫嚅,从胸腔底下迸发怒号:“你烦不烦!你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吗?” 玉笑戈起身来,往朝着筛子村口和镇区方向的落地窗走去,她随手披上白色薄披肩,“哎呀!多亏了你提醒我,我好像还真是有这方面的自虐倾向。” 秦幻幻见她还真要从窗户上下去,“你干什么?!” “咯,这条路快一点,也不至于惊动到淮钧,不然多尴尬?” “我叫你别去......疯女人,我和你拼了!” 秦幻幻扒拉着床框,这副烂泥般的躯体不知怎的比先前更不听使唤,“咯吱”一声,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带着小半粒牙齿——她真急得咬碎银牙! “笑戈!”房门从外强开,境结里涣散的灵力在房间里冲撞。 待陈碧落进门来,窗台上不依不饶的玉笑戈终于舍得下来稳固境力,“能破开我的境力了不起呀?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 将嘴里含红的秦幻幻扶到墙边的淡红色鸭绒沙发上倚下,“病人怎么能睡在地板上?” “我看她被病痛折磨得有些佝偻颓态,年纪轻轻可要注意仪态,地板质硬,对腰背好。” 陈碧落甩给她一个白眼,转而安慰气得喘气的秦幻幻:“为什么要追赶李争霆呢?而且几乎是要置他于死地的样子。” “你们认识?”她的眼睛也好看,在昏暗的屋里闪着烈烈的光,“......你到班里上了这几天学,就没听说我有精神病?精神病要追赶谁,杀谁,能有准儿?” “有道理,看来我还得去把李争霆掳来,秦小姐今晚就趁热吧。” “笑戈小祖宗,能不能别添乱了?”两边都是油盐不进的人,陈碧落着实为难。 秦幻幻瞌上眼,她往沙发里缩了缩,“吵死了!你们能不能出去说话?我要睡觉。” 陈碧落将玉笑戈的碎花被给她盖上,“都半夜了,有什么事情也只好明天再说了。” 要挪被窝的玉笑戈可不开心,“认了?我还不想关着你了,放了你吧?” 秦幻幻猛地睁开眼,“真的?” “假的,这房让给你了,自己能动了就到床上睡吧。” “......” “笑戈——别逗人家了!快走了。” 被没收了病苗的筛子村陷入死寂,入夏的夜里流淌着粘稠的闷热。 这股沉静的潮热顺着北风走在路灯阴暗的镇区上,抚过流浪人的帽檐。随着风挤入狭小的坳口,一路浸润鸭掌坝上新起的一片清水房,穿过十里聋怪林时在荆棘之间敲响合奏,与流水逆行激荡。 潮热累积了一路上的风尘,变得喧嚣躁动。 渐渐的,在林区深处,终于有更热闹的声音压住了它不可一世的势头。 这是一场上百人的奇怪集会,三五成群的男女或站或坐,没有灯火辉煌、没有琳琅珍馐,只对着潮热的风和忽明忽暗的烛火谈论着不着边际的话题。 “那舒家的姑娘扭扭捏捏,一点都比不上咱们洒脱。” “东镇上的那个叫隆哥的人牛气,跟制药厂的打手拼断了几根肋骨!这就是不怕死呀!” “这个人的女儿生了不到10天就卖到隔壁镇去了,又没到一个月,她妈改嫁到颂县去了。” “今早起来有点口干舌燥,我是不是生病了?据说季节交替,最容易得感冒的病啦。” “山前的那个瘫痪阿婆死了老伴儿,又把眼睛哭瞎了,这日子是没法儿过了。太可怜了,我明晚得去送她一程。” 从树后窜出一个套在斗篷里的黑色人影,茂密的林子里,月光熹微,黑色的树影和人影混杂在一起,诡秘得令人战栗。 人影从一弯只不过五米宽的流水上一跃而过,从水边开始,连着一片密密匝匝的烛光和散乱人群,这其中只有一小半是浮着光的棕红色,另外都是仁义镇里陌生的面孔。 他投入烛光里的身影也终于借着光显现出难以辨明的棕红色。 一个穿条纹短袖的男人率先看到他,高兴得呼喊一声:“是卫哥回来了。” 这里有一片用乱石堆砌的蜿蜒烛台,烛台上的烛火早已换过几轮,厚厚的蜡凝结着,从边沿上垂下。 三五个赤着脚的少女守着烛台哄笑,不厌其烦地在垂垂尽矣的蜡堆上杵上新的。 卫家祁径直往里走,“首主呢?” 他和在场的棕红色一样,终于卸下斗篷的大帽,露出一张留着上唇胡的儒雅脸盘。 这是一片宽敞平坦的浅草平地,没有林木遮掩,却被从后面崖壁上伸出的天然怪石挡住苍穹。七大块片岩从半围着平地的崖上展开,是天公遗落于此的七折扇。 “高人一等”每夜就在这处“扇中囚”集会。 “没见着。” “没回来呢。” “咱们从上半夜等起,等了得有四五个小时了吧。” 卫家祁咂嘴,“那李先生到了没?” “刚到了!和柳儿哥一块儿来的。” “在里面呢!” “桦老汉也在,小姐也在,除了首主,就等卫哥了。” 卫家祁加快脚步,衣袖扫过烛台,但那带红心的金色焰光只是跳动几下,林外来的风也不能折了它们。 石壁上有不规则的突出石头疙瘩,其上也点着三三两两的烛火。他走到一柱火光最盛、火心最艳的烛光前,那里有条一指宽的石缝。 将双手插进石缝中,卫家祁使出了最大的力气,一道石门沿着石缝裂开。 一人半高、三人宽的石窟里金光乍泄,刺眼的光芒引得惬意交谈的男女都为之停顿,直至石门被里面的人再次严丝合缝地关上。 “卫兄弟,我们等你很久了。” “卫主任,可有听说到什么内部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