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到两点,是囚犯午休的时间,
两点过后,方鹤轩就要去洗衣房上工,一直到四点半才收工。
跟电影里类似,就是把狱警服、囚服、床被单等放进滚筒洗衣机,
洗完后烘干、熨烫、叠齐,有时候还需要干些擦鞋的活计。
劳动强度不大,一切都流程化,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分工。
方鹤轩第一天负责熨烫,他挺喜欢这种边干活还能边思考的工作,
这不仅让他的心情得到短暂的平静,还让他感觉时间在飞速的流逝。
诡异的第六感和突然的人群移动,让他回过神来。
他转头一看,原本在他周围忙碌的人群,
已经退到离他有四五米远的地方,
他们脸上呈现出各种表情,
有害怕,有同情,有冷漠,有幸灾乐祸,有看热闹不嫌事大。
正对着他的是五名呈半弧形站立的囚犯,
见他回头,其中两人散开,
五人最终以圆形包围的方式将他困在中间。
方鹤轩对危险非常机敏,他虽转过身来,两只手却还放在背后,
由于被熨烫台挡着,刚刚围过来的两人根本就看不见他手上的动作。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顿时躁动起来,五人中明显鹤立鸡群的高佬说话了:
“你叫方鹤轩?”
方鹤轩盯着此人,只见他眉骨间有一条延伸到额头的刀疤,
将浓密的粗眉一分为二,十分显眼。
“你老母叫卢巧玲,细妹叫方洛依?”
高佬拧着眉再次开口问道。
方鹤轩心中猛地一跳,脸色数变,
他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语气淡淡的回道:
“朋友,出来混,没人教你礼貌吗?”
“蒲你老母!祸到临头还嘴硬,我看你是发癫。”
旁边一个矮胖子生气的抢先骂道。
高佬没有在意同伙的抢白,他语气随意的再次说道:
“扑街,我同你一样大时,比你还狂,但也不敢得罪有钱阔佬。”
“你TM够嚣张,大水喉你不怕,14K你怕不怕?”
说完,他的眉间刀疤皱的更厉害了,颇有些狠厉味道。
方鹤轩一愣,这人是傻吗?
上门行凶还敢自报家门,要不就是嚣张到以为在赤柱可以无法无天?
此时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撇了撇嘴:
“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但我说怕,你们会放过我吗?”
“痴线!”
其他几位听到这话,顿时嘲讽起来。
高佬眉头舒展开来,嘴角扬起弧度。
“不会,但你以后做人肯定能学会收起尾巴,就当14K给你发的新手福利。”
“草,那你TM还说一堆废话干嘛?”
方鹤轩在心里狠狠的骂道,手上却在悄悄用卷起的床单绑好熨斗的握柄。
高佬见方鹤轩没说话了,察觉到异样,便示意其他四名同伙围过去。
随着14K四名囚犯的缓缓移动,情势顿时紧张起来,
周围的人群吵吵嚷嚷起来,就像炸开了锅。
方鹤轩瞳孔收缩,精神高度集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余光瞧见左手边已经离他最近的囚犯,
没有半点犹豫,拎起烧烫的熨斗就朝此人疾步冲去。
众人都被方鹤轩的突然暴起给搞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时,只听到一声高亢的惨叫,
却见方鹤轩已经把熨斗贴在这名囚犯的左胸口上,虽然对方穿的棉囚服,
但刚才一直通电的熨斗竟然几乎烧穿了外衣,眼看就要接触皮肤了。
方鹤轩趁此人紧张慌乱之际,又翻过熨斗,
用握柄那头直接朝他脑袋砸去,
只用了一下,对方就瘫软倒地了。
他赶紧脱离包围圈,给自己留下足够腾挪的空间。
高佬被刚才的一幕给整懵了,他完全没想到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学生仔,
不仅敢动手,动起手来凶狠果决,
丝毫不输他们这些曾经在街头械斗的社团中人。
意识到自己的气势被这小子给隐隐压制,他又羞又恼,
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自行车链条,挥舞着逼近方鹤轩。
其他三人没有任何武器,看见高佬拿着一根链条,
他们中的一人很聪明的也拿起一个熨斗,壮着胆子想有样学样。
洗衣房大概上百平米,方鹤轩有足够的空间挪动,避免又陷入被包围的境地。
眼见无法立马拿下这小子,高佬率先出手,他粗壮的手臂快速的挥动链条,
看准机会,猛地一唰,朝方鹤轩左上肢抽去。
方鹤轩被这破空的劲风吓了一跳,他本能的侧身一躲,左肩冒出火辣辣的疼痛,
还好,刚才的侧身动作有效的卸去了对方链条的大半力道,
虽未完全躲开,但也保住了左手的活动能力。
他毫不犹豫的还击,右手抓住床单,另一头绑着熨斗,
也奋力的挥舞起来,朝高佬砸去。
高佬斗殴搏命的经验十分丰富,
从他挥出链条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对方也会用同样的招数对付自己,
所以,他眼见一击没有完全伤到方鹤轩的要害,
就很识时务的往后退了几步,躲过了砸来的熨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