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蹊的信送出了好几日,却是半点响动都没有,石沉大海般的沉寂让她的情绪一度有些低迷。
在这样沉闷的夏末季节里,纪家人千盼万盼终于把嫡长子纪择知给等了回来。
为了迎接纪择知,纪家一众人在正门口站了个满满当当。
纪言芙是里面最高兴的,纪择知从军,对于她这个打小就对闯荡江湖十分向往的小姑娘而言,纪择知简直就是她的偶像。
况且纪择知与她一母同胞,嫡亲的兄妹之间情谊本就更为深厚。所以她对自己这个嫡长兄的归来,可谓是充满了期待。
纪择知是骑马回府的,一身黑色的劲装,手里握着把宝剑,腰间悬着个酒葫芦,身后跟着几个一身戎装的随从,一张同纪淮安有着七分相似的脸不怒自威,但若是仔细打量一二倒也耐看。
这个英姿飒爽的少年郎,比纪言蹊记忆里的大哥拔高了许多,也黑了许多。
纪择知脚刚踏入府门,和众人还来不及寒暄圣旨便到了,于是纪淮安连忙率着全家规规矩矩的跪倒一片。
纪言蹊伏在地上,视线所及只能看见那双墨色的官靴和半截紫色衣袍,直到来人掐着嗓子宣读完圣旨她才清醒过来。
规规矩矩地跟在纪淮安身后谢了恩,刚起身就瞧见两排宫装的婢女从门外鱼贯而入,托盘里全是清一色的赏赐之物。
兵戎出身的纪择知不太懂人情世故,但纪淮安浮沉官场多年,靠的就是性子里的几分圆滑,趁人不注意悄悄塞了些金叶子到那宦官手里,然后便客气的领着一家人送别了他们。
送别那群宫人后,纪家人便辗转回了前厅,纪家几姐妹皆是围着纪择知转的。
纪择谦倒是不凑热闹,说了两句恭喜的话后便站在一侧,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
纪淮安同纪老太太坐在上座,虽未说什么,但脸上的笑意看来是极为满意的。
纪淮安视线一转,落到了一侧的纪言蹊身上,眉头一蹙满是不满之色。
纪老太太见状也看了过去,只见纪言蹊半点没把心思放在纪择知身上,而是跑去看那些赏赐之物去了。
“大哥哥时隔一年好不容易才回府一次,五妹妹却跑去同那死物亲近,白姨娘素日只教妹妹看成色了?”
老太太还没来得及说话,纪言倾便率先开了口。
纪言倾这样一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话,叫纪言蹊听得眼皮一跳,心想这纪言倾近日说话倒是进步了许多,既说了她不尊兄长,又扯出白雪消对她教育不到位,从而讽刺她眼皮子浅。
而一旁的纪淮安闻言变色,可不等他发作,纪老太太便出言将纪言蹊唤了过来,佯装责备到:
“言蹊这丫头近日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在屋里上蹿下跳成何体统?”
纪言蹊知道老太太这是在帮她解围,于是款步上前微微福身。
“老祖母赎罪,孙女只是瞧着这赏赐之物的数量不对,故而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