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儒背着手,在战场中穿梭,其中不可避免的,会踩到一些碎肉,血水。
满地都是血肉,根本没有干净的落脚地。
邓儒强忍着反胃的感觉,在其中漫步。
是,他不是第一次谋划战争。
上一次还是在两个多月前,亲手激化了灵鹫宗和夏国的战争。
但,那终究是小规模的,时间也不长。
跟这般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大战场比起来。
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他一直在高空中和天王真人缠斗,看不到下方的惨状。
如今亲自漫步于其中。
根本没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豪迈。
在战场,你根本见不到一块好肉。
这仅仅是持续一天一夜的战争。
邓儒不知道,历史上那些打了整整七天七夜,甚至是一个月,投入了数十万,上百万人的战役。
那又该是何等的惨状。
人命,真的够填么?
现在这个战场,连认领尸体这种事情,估计都很难做。
大部分都已经成为一坨了。
想要战后抚恤什么的,估计只能点名了,谁缺了,谁就是死了。
如果碰上没有良心的将军,为了面子,在名字上填上那么个失踪,亦或者为了贪墨抚恤,填上其他人的信息。
都是有可能的。
邓儒并不急着去接收天王宫的投降弟子。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战场上走着。
身后跟着两个月影宗长老和叶里山魈两人。
“大人,天王宫的投降弟子在长城内等您检阅。”
叶里此刻脸上看不出半点的仇恨的。
他已经杀了好几个天王宫长老,林晓一条命,换了天王宫十来个长老的命。
他林晓黄泉路上,也不算寂寞了。
他叶里在为林晓报仇这件事上,问心无愧。
“嗯,本座知道,不急。”
“再看看。”
邓儒说罢,便继续在战场上漫步。
就好似饭后的消食散步一般。
邓儒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战场上漫步。
愧疚吗?
或许有吧。
将近十多万人,因为他的一声令下永远留在了这战场上。
十多万人,他们有些人甚至都没有听过他邓儒的名字,更别提什么水德星君,什么无支祁。
他们只知道有人要入侵他们的宗门,要入侵他们的国家。
他们便做出了抵抗。
是,他们是修行者,所有修行者都沾着凡人的血。
但这并不能成为理由。
一棒子打死一个群体,给一个群体冠上一个罪恶或者低等群体的标签,说他们带着原罪,然后便毫无负罪感的对这个群体进行屠杀。
这种行为在地球被称为辣脆,曾经的洗头佬,后来的某以,都是这样的行为。
更何况,这战场中,还有不少凡人的尸体。
邓儒在城墙上,还看到了一具被烧得只剩骨架的尸体,尸体空洞的眼眶死死的望着长城后的方向。
那是身后的家乡。
他或许,只是想家了。
他难道也有罪?也沾过凡人的血?
未必。
圣母也谈不上。
世人了解战场,了解功业,多是在文字,在影视,在画面上。
那根本不能将战场的残酷完美的展现。
而文字,影视,画面,这些东西往往更会去诉说春风得意的将军骑着快马是如何的威风,对脚下枯骨的描写,往往都会一言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