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并不是故意挑衅对方来拔高自己,
这样的目的太过庸俗,也实在不尊重对手。
只是,在战斗中让对方失去理智,本就是一种战术。
这是一种最简单的「勾引」。
梅林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克利夫,尝试着看清他下一步的动作。
“呵。”克利夫突然笑了,他的声音沉稳依旧,只是语气里同样浮现出一抹轻蔑:
“一个男人在战斗中一直选择逃避,这样的战斗实在令我失望,我还以为能遇到什么有劲的对手。”
闻言,梅林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对方这个同样作为激将法,也太过低级了。
自己这倘若与对方一直正面对抗,那不说是否获胜了,连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
“不过没关系。”克利夫收敛起笑容,他的神色沉了下来,缓缓说道:“接下来你躲不过去了。”
梅林面色凝重,他大抵知道对方要使用那恐怖的奥术了。
下一刻,他只感觉身体一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肩头。
这种感觉像极了猛虎窥伺,那半夜房间中悄然响起的脚步声,一股大恐怖瞬间弥漫在了梅林的心头。
同一时间,克利夫原本垂在肩膀那条被梅林卸却的胳膊,突然迸射出一阵白雾,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骨头声音响起。
这阵骨头的脆响宛若催命的鼓点,敲打在了梅林的耳膜上。
骨头前脚还在噼里啪啦的作响,下一瞬便看见这克利夫壮汉猛的一脚踩了出来,而背其踩中的地砖,连带着一整块地面甚至直接在这股重压之下凹陷下来,
而克利夫带着巨大的压力和压倒性的气势缓缓走来,每一步的踏出虽然缓慢但却带着千斤重的气势,在这一步一步的里,肉眼可见的是他力量的节节攀升。虽然步伐虽慢,但只是三两个呼吸间便也来到了梅林面前。
梅林眼见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这不是心理上的恐惧、而是生理上的本能。
感受到了极度的危险,他的肾上腺素开始疯狂的分泌,这种激素让他浑身上下是止不住的颤抖。他的双腿紧绷准备随时发力,朝着左右奔去,尝试躲开这克利夫待会蓄势待发的一拳。
他的心脏在这一刻剧烈的跳动起来,
本就放慢无比的克利夫本应该被他看出接下来的进攻轨迹,
但让他错愕的是,
在梅林脑海内的演算下,无论自己作何反应,
在对方那接近自己的步伐里,他都只能看到自己倒在血泊里的场景。他的腾挪闪躲不具备任何意义,反而会让自己主动撞上对方的拳头。
这就是奥术的力量么?
「规则」的力量?
梅林双腿宛若灌铅,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着自己越来越近,无法做出任何反制手段。
他只知道,此时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自己:
站在原地,是唯一的最优解。
只是这一幕,在场下看来却是无比的奇怪。
在外人的眼里,克利夫只是慢慢的朝着梅林一步一步走去,而梅林却愣在原地发呆一般,那灵巧的身姿此时变成了呆愣在原地的木桩子。
“他怎么不动了?”维尼娅焦急的掐了掐德里恩的胳膊。
德里恩痛的一阵呲牙咧嘴,小心翼翼的将手臂抽走,语气尽可能的轻松一点:“估计是这家伙用奥术了呗。”
坐在擂台另一边的穆萨听着两人的声音,旋即大声鼓了鼓掌:“的确,科斯利多的多兰家族中有一本名为「七祭步」的奥术。”
“这一次,梅林同学可躲不过去了。”
“两步,还有两步….”
梅林看着对方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咬紧牙关,时刻准备开始移动,这个时候他已经能感到身体并不在那么沉重。
但冥冥之中却好像有一种感觉,自己无论前往哪个方向,都无法躲过对方这沉重的一击。
“左….右….?”
“是左边么?”
“右边!”
“该死该死该死!”
梅林心底疯狂的大吼起来,大山般的压力搭在了他的肩头。
但也就在他心神不宁之时,那道如克利夫般的黑影宛若乌云般悄然而至,那沉暮的气息已然将所有擂台上所有的光鲜扼杀,克利夫的影子洒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盖了个紧实,完全透不出任何生气。
在这种压迫感之下,梅林能做到的只有抬起头,死死的看着此时正站在自己前方的克利夫。
二人眼睛在这一刻对视在了一起,梅林没有半分什么触电般的感受,
他只看到了对方瞳仁里不带有任何感情的眼神,
那不是看待敌人会具备的眼神,
而是一种很简单的注视。
看蚂蚁、看树叶的纹路、看砖块上的花纹,只是看一个物体,一种平静的「注视」。
注视着一个被自己,支配的物体,
仅此而已。
克利夫抬起双臂,高举起来,巨大的阴影甚至遮盖了台下人的光线,那样子就好像是猛虎扑食、苍鹰展翅一般,此时两米块头的臂展完全伸开让人心肝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