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沈河朝自家娘子笑了一下，眼神坚定，好似许下了什么天道誓言。
顾南汐听懂他的心声，也看懂了他的眼神，心中一阵柔软，任凭相公越走越近，然后轻轻捧起她的俏脸。
那双手也轻轻的，轻轻的...
在她脸上擦干了油渍。
“相公...”顾南汐清冷的眸子静静看着他。
“哈哈哈哈哈...”沈河笑的毫无落红公子的形象可言。
“沈河。”顾南汐换了一种语气。
“我去洗碗...”沈河一溜烟跑的比“落尽星河”还快。
顾南汐就这样默默目送着他的背影，直到屋门关上，她才扑哧一笑。
一时间，整个屋子好像都变得明媚起来。
你才不是什么废柴书生呢。
你是我的相公啊。
顾南汐的相公。
......
“好像不小心说了大话呢...”
院子外面，沈河一边卖力洗碗，一边摇头苦笑。
虽然他说的都是心中所想，但也只是画了一张大饼罢了。
万一赤衣罗刹不在无双城了，万一妖族又打过来了，他一个凡人又如何保护娘子呢。
所以，如果最后他还是无法查出原身的身世，那么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那个在王员外府中的，妖族秘境。
那些修士们看不上的妖族功法和宝物，或许对他来说，是提升自己实力的唯一方式。
嗯，这段时间和小屁孩好好相处，有离山真传在，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总不可能...
“呸呸呸！”
沈河连忙拍了几下嘴巴。
这该死的乌鸦嘴最近越来越灵了，可别应在自己头上才好玩呢。
“喵，呜！！！”
寂静的夜空下，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猫叫。
随后还有一阵咚咚咣咣地打斗声。
听上去像是野猫在搏斗，但不知为何，沈河心里却莫名浮现出那只巨猫妖兽的身影。
他连忙跑到院外张望了一眼，可那漆黑的夜幕里，丝毫看不出任何端倪。
沈河不敢走太远，稍稍巡视了一番便又回到院中，但这时他却发现，不远处的地面似乎有些异样。
一摊绿色，宛若油漆似的液体，黏黏稠稠，还有恶臭扑面而来。
“血吗？”
妖兽的血，还是...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是妖族。
青衣内堂的二臂张长老，修习神目窥天功，可洞察无双城内一切灵力异常。
离山真传萧季季，此时应该也在城中夜巡。
更别说还有七境修士赤衣罗刹，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若真有妖族出现，恐怕灵力稍微震荡一下，便会立刻被轰杀成渣。
“相公？”
顾南汐此时也走出屋外，她自然也听见了动静，但在她天道领域的感知中，却没发现任何灵力波动的迹象。
“没事，小猫打架罢了。”
沈河没提那摊疑似血迹的绿色液体，转身搂着娘子腰间：“外面太冷，小心别受凉。”
边说边拉着她往屋里走，手还偷偷地摸索上去，想顺势把洗碗时沾的水渍抹在娘子身上。
没想到顾南汐却心有所感的抬头，迎着她那那平静的目光，他心里莫名颤抖了一下。
水渍也只好在自己屁股上擦得一干二净。
“娘子啊，有时候你的眼神真的好恐怖啊...”
“相公是觉得我像恶妇吗？”
“怎么会，反而有种莫名的激动呢...嗯，我已立于天上。”
“......”
“娘子啊，夜深了，我们早些歇息吧？”
“唔...相公...唔...”
“咦，娘子何时买了戒指？哈哈，说起来那个小屁孩的戒指也丢了，他还说是赤衣罗刹老妖婆偷走的...”
“老...妖婆...唔...”
之后的话便听不太清了。
屋外的风声虫鸣，屋里的弦音缭绕。
都渐渐沉没在声声泣雨之中。
......
“已经寅时了吧，再坚持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孤寂的寒夜中，青衣少年腰挎长刀，默默行走在无人的街上。
今天是萧季季加入九龙青衣的第一天，因为运气不好，右脚踏入了衙门，被城主大人安排了巡夜。
离山真传，自然要恪守承诺与本分。
所以哪怕已一身疲惫，但他仍然步伐坚定，如鹰隼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左右。
仿佛任何异端，都无法让他这位天之骄子退却半步。
“谁！”
萧季季一声大喝，身形暴退了十丈。
“哦，小野猫啊...”
我以为是鬼呢...
他拍了拍小心脏，随后又板起了脸。
正如他和那蝼蚁...嗯，姑且叫他沈大哥吧。
正如他和那沈大哥所说，无论自己有无资质，无论自己身在何方，他永远都不会忘了自己的修行梦。
即便被漆黑环绕，心中烈火亦能点亮一切。
又怎会怕什么魑魅魍魉。
“哼，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世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我的梦想绝不会动摇！”
“哈哈哈哈...额？”
萧季季的笑容忽然僵住，熟悉的压迫感席卷全身，他抬首望去，那抹残月之下，果然静静伫立着一道倩影。
“又是你！！！”
萧季季勃然大怒，指着天空骂道：“老妖婆，还我的须弥戒！”
可那赤衣罗刹不为所动，而是静静竖起两根手指，灵力扑闪，似有电光在指尖跃动。
“龟派气功？”萧季季立刻双臂挡在胸前，但眼睛却眨也不眨的望着，似乎想看穿这法术的精髓。
等我学会了这招，下次当你面使出来，吓你一跳！
“不...”
赤衣罗刹终于开口了，与此同时，一枚铜钱也悄然出现在她两指之间。
她拇指微抬，食指前屈，只听“轰”的一声，铜钱便在灵力加持中爆射而出，划破长空，闪亮黑夜，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朝着萧季季狂暴袭来。
他根本无法躲闪，更无法阻挡，便再一次被暴戾的灵力吞没。
“这是超电磁炮...”
“......”
不知过了多久，等萧季季再次苏醒，红衣倩影早不知去向，而他身上则不断闪烁着电弧，如同被雷劈一般。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那些电弧游走在五脏六腑之中，无时无刻都在淬炼他的身体。
但寂静的夜空下，还是响起了少年的呜咽声。
“去...去踏马的修行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