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遭受这么多次暴击,神经终于崩溃的葛二蛋一声惨呼!
随后头一歪,很是干脆利落的就晕了过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以后。
在通往大队部的路口值班的民兵来报,“叶知青同志,妇女队长,给您送早饭来了。”
“哦,请她过来吧。”
叶小川打开办公室的门,隔着院子回道,“你们几个也别在那边站岗了,派人把毛驴和猪仔牵回饲养室。
另外的民兵,过来把葛二蛋过给看牢。
记住一点:不允许你们任何人和他说任何一句话!听清楚了吗?”
民兵腰板一挺,“是!”
没多时。
妇女队长拿着装小米粥的饭盒,用筷子穿着三只,她特意给叶小川做的韭菜鸡蛋包子过来了。
而此时。
其他的民兵,也到院子里来看押葛二蛋。
由于叶小川有严令:不许他们葛二蛋说话。
所以这些负责看押葛二蛋的民兵,他们也不进关押那家伙的窑洞了。
而是留在院子里抽烟,瞎谝谁家女子又介绍了一個哪里的对象。
那后生,模样其实还不如自个儿之类的...
办公室里。
妇女队长一边催促叶小川赶紧吃早饭,补补身体。
一边开口问,“小川兄弟,你怎么那么肯定凌文亮那家伙,会来咱们村里保葛二蛋?”
叶小川微微一笑,“想想宋江就知道了,及时雨这个名头,那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说凌文亮一定会来,这因为他需要立木为信,需要树立一个娃样子。”
“刚刚投奔他的哼哈二将,其中一个在三十里铺折戟沉沙。”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也无论他的手下犯了什么样的错,凌文亮都必须过来过问一下。”
“要么出于维护他自己的形象,或是为了树立一个非常爱护下属的名声...
所以,凌文亮就必须得做出一定的表态。”
而我猜...他大概率会选择牺牲一部分利益,用来和我们交换葛二蛋,这种可能性,恐怕比较大。”
“尤其是在他争当先进分子、急需被树立为样板工程的这个关键节点。
凌文亮,他是绝不会允许他的大队,出现罪行如此严重的犯罪分子的。”
见妇女队长似懂非懂。
而人家在三十里铺饭店,去向那些县里的干部讨要政策的时候,又立下了汗马功劳。
所以趴在椅背上的叶小川。
非常耐心细致的向妇女队长解释,“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这次凌文亮,连犯了这么大错误的葛二蛋,他都能保下来的话。
那么凌文亮在白家沟大队的个人威望,势必会提高很大一截。”
“另外,如果他搭救葛二蛋成功。
那么凌文亮以后要想挖别的生产队的技术骨干,势必也会变得容易多了。”
“所以我猜,他为了捞葛二蛋,一定会很舍得下本钱。”
叶小川叹口气,“这家伙...我咋感觉他天生就是个赌徒呢?
总想走捷径、梦想着四两拨千斤,总想用最少的付出,去换取最大的回报。”
妇女队长有点担忧,“那你会答应他,愿意做出让步吗?”
叶小川笑笑,“看情况吧,如果我个人吃上一点小亏,能给我们三十里铺换来很大的利益,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妇女队长瞪眼,“可那个挨千刀的葛二蛋,他都想杀你了!
不行,钱是个甚?这口气咋解都得出!
这回我们非得把他往号子里送不可,绝不能轻饶那毛驴!”
叶小川摇摇头,“恶人自有恶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葛二蛋这种烂鱼死虾,不值得计较,放心...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想和葛二蛋计较太多...自己至少明面上不能那样干。
就像先前在大队部院子里。
自己用意念力将里颗鸡蛋,给塞进毛驴的那啥。
而且还用意念力强行关闭毛驴的后门,让它只能在自己需要的它下单的时候。
才能生得出来。
连同后面叶小川用意念力,让毛驴的前蹄,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地上写字。
包括让那只不到100斤的小猪仔。
强行让它骑到毛驴背上。
还有后面让猪崽咧着嘴,冲着葛二蛋笑...
那全都是自己使用的意念力,弄出来的杰作!
因此。
要想收拾葛二蛋...那还不像捺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但现在叶小川对于收拾葛二蛋,暂时还没什么兴趣...他身上的剩余价值,还没榨完。
又怎么能让他这么快,去天上汇报工作呢?
先将收拾葛二蛋的事缓一缓。
眼下叶小川倒是对凌文亮,开始有了点兴趣,“唉,凌文亮啊凌文亮,倒是不知道你们白家沟大队,还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呢...”
妇女队长知道自家兄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现在再听叶小川这么说?
她顿时放下心来...
然后扯过一根凳子,妇女队长也学着和叶小川的样子。
两个人一模一样的。
就那么反趴在椅背上,满是好奇的等着凌文亮上门。
其实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代理支部书记’凌文亮。
他眼下的日子,也是挺不好过的,反正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光...
他所面临的困难。
说起来,可远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么简单!
白家沟大队...顾名思义,那是一个大姓村子。
姓白的人家,几乎占据了整个白家沟、3个生产小队的半壁江山!
以前。
老白在那边当书记的时候。
因为他本身就是白氏族长,传统威望本来就高。
再加上老白的弟兄姊妹,什么叔伯堂兄弟,子侄、侄孙这些白氏晚辈...多得很!
所以。
老白他在白家沟大队飞扬跋扈、说一不二...人家确实是有底气的!
而凌文亮。
他不过是一个从胶东来的插队知青、一个外来连陕北话都不会说。
连村子里的人,谁和谁之间,究竟是什么亲戚关系都捋不清...
他在白家沟大队,哪有什么威望?
不过是因为老白犯了严重错误,加上又正好被公社封主任,给抓了个现形。
所以老白才会被一撸到底。
而且由于白家沟大队,在老白的长期强势管理下。
其他人都成了点头虫、成了举手社员。
除了老白之外,其他人的威望都不行,远远不足以服众...这才让凌文亮趁虚而入。
从而顺利当上了代理支书。
但现在的他根基尚浅,立足未稳。
属于只是表面上看着风光,骨子里还是相当于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经不起别人挥动锄头挖根子。
所以急需扎下根的凌文亮,这才特别注重培养他自己的心腹之人...比如说他表妹安晓霞。
以及另外几位知青。
而对本地情况,一抹两眼黑的他,为了尽快掌握基层的任何风吹草动。
所以。
他才不惜花费很大的代价、拼着和叶小川成为死敌的巨大风险,也得把有野心、有想法的孙会计给挖了过去。
至于葛二蛋?
那就当是买孙会计,顺手搭的赠品...反正葛二蛋迁户到白家沟,也不会白吃集体粮食。
人家是会开拖拉机、会简单维修拖拉机的技术人才。
因此把葛二蛋挖到白家沟,让他当个拖拉机驾驶员,靠干活挣工分吃饭。
凌文亮怎么算也不亏。
顺带还能恶心恶心叶小川这边,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叶小川笃定凌文亮会来。
而且他还会抱着:一定要把葛二蛋给捞出去的决心。
果然!
没过一会儿功夫。
听说自家社员在三十里铺被抓了的凌文亮,急匆匆的朝着三十里铺赶来!
这两个村子的交界处。
有负责瞭望的民兵赶紧跑来汇报,“报告叶知青同志,白家沟的凌文亮来了!”
“注意礼貌。那又不是不共戴天的阶级敌人,你怎么着,也得尊称人家凌支书同志吧?”
叶小川提醒了一下那后生,随后问,“几个人?”
“一,一个...不对!凌文...凌支书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女同志。”
单刀赴会?
不带一帮子荷枪实弹的民兵,以壮声威?
呵呵...看样子,凌文亮的姿态,摆的很高嘛!
“行,我知道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叶小川摆摆手,“就当谁也没来,什么事也没发生...别搞得我们好像还在这里专程等他一样。”
“是!”
民兵腰板一挺,随后...满是疑惑的挠头,“叶知青同志啊,那我该干啥呀?”
“赶紧给我消失!”
叶小川瞪他一眼,“实在没事干去替葛二蛋擦擦脸,帮他包扎包扎伤口不会?
优待俘虏,这一向是我们的优良传统嘛...注意轻点,别给人家清洗伤口的时候,下手毛毛糙糙的,尤其不要用盐水,知道了吧?”
“噢...”
这位脑子特别直,根本就不知会怎么拐弯的小后生。
挠着脑袋、满脸疑惑的去了,“这种试图杀害我们大队干部、社员的坏分子,恶贯满盈,罪大恶极。
没当场给他喂颗花生米,都算好的了!!
就这种驴曰的,他大大的...我还得好好伺候他?凭甚...咦...盐水?”
“请坐。”
“不用了,谢谢。”
凌文亮带着他表妹,初初一进到叶小川的办公室,无声的较量便随即展开。
负责出面接待凌文亮的妇女队长,热情地请他们做坐下。
而安晓霞扫视一眼叶小川办公室的陈设,当即便婉言谢绝了妇女队长的邀请...
——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叶小川坐在办公桌后面。
那张椅子比较高。
而且叶小川还是反趴着在椅背上,用一种很怪异的姿势,在账本上写写画画。
时不时还扯过算盘,‘噼里啪啦’的拨弄几下...
而妇女队长请客人落座的那张长椅,却比较低矮。
如果她和林文亮坐在椅子上,和叶小川谈事情的话。
那势必要稍微仰着点头,才方便说话...这就老给一种低人一头的感觉。
这种姿势。
会让接下来的重要谈判,一开始就会失去心理优势,容易陷入一种被动状态。
这让心高气傲、自认自己的职务比叶小川高的凌文亮。
如何肯干?
“不坐啊?”
妇女队长一手拿着一只沏好茶的搪瓷缸,满是诧异的问,“你们一大早从白家沟走过来,不累么?”
“不累,谢谢。”
安晓霞不卑不亢的笑笑,“我们要谈的事情...并不复杂。用不了多长时间,站着说说就好。”
“噢。”
妇女队长应了一声,把茶杯放下,“我寻思着...你们要谈的事是简单,可我们家叶知青同志,他手头上的工作相当当紧,今天必须把账目赶出来...”
安晓霞一听。
这不是跟我玩缓兵之计吗?
谁知道叶小川会拖多久?
一想到这,小姑娘顿时急了,“叶保管员同志,你就不能把手头上的工作先停一停,优先把我们这件事先处理一下?”
叶保管员?
这姑娘,搁这玩心计着呢!
她分明是在暗示叶小川:要搞明白,叶小川,你只是大队里的保管员。
而咱家凌文亮同志,那可是大队支书!
再怎么着,也比你叶小川高两级不是...
现在既然凌支书亲自上门了,按道理...你身为一个小小的保管员。
应该把凌支书同志,客客气气请到会议室,然后面对面谈事情不是?
这样才不掉价嘛!
“什么事,这么急?”
叶小川停下手上的工作,看着安晓霞问。
装!
咱们今天一大早,顶着清晨的寒风跑过来,你当是来喝羊杂碎的啊?
暗自腹诽一句。
安晓霞脸上挂着一抹礼节性的微笑,不咸不淡的开口道,“是这样的,叶志清同志。
昨天晚上我们白家沟大队的拖拉机驾驶员,在深夜时分,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不知道作为兄弟生产队的三十里铺这边,有没有见过他呢?”
“拖拉机驾驶员,谁啊?”
叶小川满脸问号,“我这阵子挺忙的,也没顾得上去关系贵大队的人事安排。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挺好奇的...既然他是拖拉机驾驶员,那应该是个大活人,咋就搞丢了呢?”
双方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好在安晓霞对此早有所料!
只见她微微一笑,故作潇洒的回道,“要说起这个人吧,其实叶保管员,你应该认识。
他就是从你们三十里铺大队,刚迁移到莪们白家沟大队不久的葛二蛋同志...”
自己地盘上的社员,往别人家跑?
这当然不是什么光彩事!
而安晓霞故意说这话,何尝不是在尽力为她这边,争取心理优势呢?
“哦...原来是他啊?”
叶小川摆摆手,“那就没事了,土生土长的,他闭着眼都能找得到地方...我感觉你们不用担心。
或许他在外面找人喝酒,结果醉了,说不定过不了一会,他自个儿就回去了呢?”
喝酒?
喝你个大头鬼!
葛二蛋在三十里铺庄子里,已经生活了那么多年。
谁不知道这家伙滴酒不沾?
不过。
既然对方也是个好演员,主打的就是个皮厚,不要脸。
渐渐没了耐心的安晓霞。
便不得不主动捅破窗户纸,“我们听说,昨天晚上你们三十里铺大队抓了一个人?”
叶小川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
昨天晚上,我们确实抓到了一个穷凶极恶,企图残害我们大队干的歹徒...怎么,你们总不会事先知道吧?”
对方已经把葛二蛋,定调为穷凶极恶的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