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别喊了,谎话说一千遍也是谎话,其实当小三儿无所谓的,我早就看开了,怎么过不是过,再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小三儿?不过都是情感纠缠!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好心提醒,别犯傻——你留不住他!我还在想,怎么妈都没对你这段关系多说什么,现在大概也明白了,她那是等着你自己死心。” 炉上养颜降躁的四神汤慢慢溢出来,两个小时,硬如莲子都煮烂了。 季为真手脚有些凉。 有些话,别人说一千遍,自己内心不认同,也是伤不了分毫的,顶多是愤怒。 然而有些话却是神枪手射出的子弹。 季为真心脏被打了个洞,丝丝凉气从里面透出来。 看来确实要开暖气。 一时沉默。 双手缓缓撑住流离台,是个忧郁的架势,一秒钟后拍脑门,关火戴手套,把汤端下来。 ——神马有的没的,此刻都没有端下一盅沸汤重要。 小公举嘴贱,中心思想倒是很明确,但是她不知道她看到的只是假象。 喜宝那句话人人奉为经典,但其实那是未到深处——没有很多爱,那就给我很多钱——不是的,没有很多爱,就不要给我很多钱,就让我汲汲营营,努力向上,用另外一种追求淡漠前一种的伤痛,不然我终其一生都活在前者缺失的痛苦里。 毕竟人生越轻松,就越容易想当然的犯神经病。 例如屋子里吃饱了撑的专门拿季为真开刀的两只。 季为丽眼神也挪到那盅汤上,鲜味四溢。 汤放稳,季为真心也放平:“谢谢你的好心与宽容大度了,你姐看了西游记,段小姐怎么说的,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你姐生如蝼蚁,也就争个朝夕。” 虚假命题上的各种揣测,都没有实际意义,起码此刻,霸王龙还是一个三无黑户与学前幼儿员,走或留,谈什么都是扯淡。 季为丽:…… 一点儿自我调侃,抵消了季为真的伤感,只是到底有点儿萧索:“为丽,以后别这么说话,你对别人都好好的,非要对我刻薄?”是个人都有三分脾气,况且我还比你多做了六年人呢,“你心里憋着不痛快,要是愿意,就告诉我,要是不愿意,就一个人好好想想。” 别再阴阳怪气地呛人,伤人一千自伤八百。 然而,自我中心如小公举,旁的没抓住,就抓住了那点儿萧索。 ——季为丽觉得,季为真的存在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一个大写的讽刺。 她心里确有一个疙瘩,这个疙瘩在看到她姐时格外敏感,也对她姐的话格外敏感。 忽略了季为真的伤感,自嘲变成嘲她,萧索变成对自己的冷漠,为丽原本讽刺的嘴脸突变,神经质地咆哮:“我对别人都好好的,可是谁TMD又对我好好的!” 嚎完一转身,正准备伤情,冷不丁看到一尊大魔王! 季为丽:…… 瞬间气焰全无 抖抖抖抖抖抖抖抖 ——你……你……想干嘛! 你啥时候出窝站那儿的?听到啥了?听了多久?为啥你看起来那么高深莫测的样子!? 大魔王戴着耳机,赤着脚倚着卧室门框,一言不发。 小公举却觉得千斤压顶! 浑身紧绷!!! 幸好她姐一声及时天籁:“回你房间去!” 驱魔师的万金开路咒! 不明确是对谁说,但季为丽就当是对自己说的,努力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小鸭子,从容走回自己的住室。 如果最后那道关门声不是那么急迫的话。 季为真:…… 欺软怕硬唉! 然而看向另一只—— 略心虚,摸摸鼻子,冲霸王龙招手。 摘掉他的耳机,讨好:“这道四神汤原本是荤食,台湾夜市小吃的经典汤品,为真给改良了一下,做成甜食,尝尝好不好喝?” 舀一勺,吹一口,安抚性地递到霸王龙嘴边。 大魔王看看甜品,再看看白兔,慢慢咧嘴,眼里涌出笑意:“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季为真:…… 喵,你不是戴着耳机吗!不要截取的太精华啊! (2) HALF人满为患。 以前还打着音乐酒吧的旗号,现在干脆改成咖啡厅,人多,全是迷妹,情绪又不稳定,实在不好再用重金属刺激,否则就跟炮篓似的,一点就爆。 季为真坐在角落的一个小桌,喝果汁看《知音》间歇性思考人生,莉莉安曾极力让她去小包厢,但是季为真觉得压抑,还是待在了大厅。 她历来存在感薄弱,迷妹们都没有过多地注意这道安静的shadow。 然而中间不经意抬头,跟刚进门的一位小姑娘duang地四目相接——其他位置都满了,只有季为真一人单桌,那姑娘二话不说就迈过来。 姑娘自来熟:“你这儿没约人吧?我看你总是一个人坐!我叫西西,卷BOSS的死忠颜粉,你呢?” 季为真略尴尬,想说我正在思考深刻的家庭问题例如一山不容二虎就算一公一母这会儿好不容易有点头绪小姑娘你还是走吧别坐下了,但犹豫了下到底没说出口,似乎……呃,不适合用家长里短来阴影迷妹的正青春?三秒钟后给自己定了个位,答:“我是剧迷粉!” “哇!那你好幸福!”西西一脸羡慕。 “为什么这么说?” “剧迷粉都有钱喽,就可以排队预约啊!像我们这些小颜粉,还在上学,哪有什么钱,只能天天泡在大厅里,希望偶尔幸运值爆表,可以见BOSS一面。”更惨的是有时候大厅都没得泡,只能守在外面,碰到下雨天,那凄惨…… 可素就这样也见不到,BOSS简直神龙属性! 她不说这话还行,说了这话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看书的和季为真差不多大的姐们忍不住插嘴:“你也别羡慕我们了,现在预约号千金难求,有钱都排不上——或者说,像我们这些社会的的初级小骨干都已经支付不起那个钱了!” 季为真颇为诧异。 一不理解大家的狂热,二好奇,预约号到底贵到什么程度? 夏洛克有日薪,但HALF肯定有抽成,抽多少季为真就不知道了,因为夏洛克的工作性质很难判定,当初季为真跟莉莉安也是口头协议,季为真就当夏夏是来这里做驻唱之类的工作。 当下问:“现在预约号炒到多少钱?” 眼镜姑娘赞赏滴看一眼季为真:“你也知道黄牛票了?” ——还真有?! “这个数!”眼睛姑娘比了个八。 “八百?” 眼镜姐鄙夷,摇头。 季为真倒抽一口冷气:“八千?” 继续摇头。 “八……八万?” 勉强点头:“就这还有价无市!” 颜值粉西西哭死在桌面,呜咽:“我每个月生活费才2000元!” 季为真:…… 果断否认:“不可能!”——怎么可能?夏洛克是王菲菲的演唱会么看一眼要八万! 再说,莉莉安现在每天支付的日薪都稳定在500元——这份薪水季白兔认为已经很高了,再高她也不会接受,毕竟她始终觉得这份工作蛮奇怪的,投机倒把的行当,如果拿很多钱,她心里不安。 所以,现在让她接受,HALF仅此一项每日进账在小十万,她怎么想象得出来? 这句果断的“不可能”又招来一波鄙视,这回的鄙视来自另一桌的两位中年富婆,显然刚才的话,她们听到了,并对眼镜姑娘口中的八万深深滴不以为然。 但富婆是很矜持滴,并没有插话到她们这群弱鸡团体,只是对季为真脱口而出的否定略感不耐,像是一个恶婆婆鄙视刚嫁进豪门的贫家女。 ——切!小家子气!没见识! 活该一辈子见不到男神! 被鄙视的三人:…… 共患难的弱鸡临时凑成互慰小组,眼镜姑娘挪到季为真这一桌,低声八卦: “看到了吗?那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就是这群死不要脸的黄金大腿把我们排挤出预约团——好心痛卷卷,要被迫跟这种肥婆见面!” 西西又要哭,在季白兔难以言喻的表情下勉强忍住:“呜呜,等到我长到那么肥,不素,等到我那么有钱,boss都不知道在哪个level了,而且,好怕他容颜不再!” 眼镜姑娘当即批判:“浅薄!卷卷的魅力是在脸吗?是在智慧好不好!” 季为真:…… 不素啊姑娘,我们家大头确实盛世美颜,可是离所谓的智慧,以及你们想象中的邪魅张狂吊炸天还很远呐! 理智地咳嗽一声,季为真发言:“我……我虽然也很喜欢卷卷,但是西西,你这么小——”你不是应该心悦宋冬基和夜华君吗? “小怎么了?小就不能一眼万年了?小就不能最是你那一低头的温柔了?小也是原罪吗!总有一天我会长大的呀!呜呜,据说boss喜欢熟女!” 季为真:…… “不是,我是说,你喜欢boss什么呀?”这没头没脑的狂热! “不知道——那天我只是进来买杯咖啡,顺便上个厕所,就在厕所里看到他——” 同时两道女声:“你在女厕所看到卷卷?” 娇羞:“不是,是在洗手间的入口处——就一眼呀,就看了他一个侧脸,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现在除了上课每天都来打卡,就盼望能再见BOSS一面——我的心哇,想他想的烧得慌,晚上都睡不着觉,平常额头的温度都是高的,我怀疑自己再不见他,就会直接死掉!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我这是害了相思病哇!想不到我路西西这辈子还能有这样的澎湃汹涌的情感,简直跟呼啸山庄一样!呜呜,只要再见他一面,我死而无憾!” 季为真:…… 好吧,少年初初遇情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权当一场高烧,理解。 再回头看眼镜姑娘,姑娘深沉多了,对这种年少的情怀又嫉妒又轻视,但也不反驳,看季为真看她,叹了一口气:“夏洛克是我的大本命啊,你是剧迷粉,应该理解我的感受!我还专门去了趟腐国,BC和潮爷都见到了,就是……感觉不大对,其实一开始我就想到了,侦探不是真人,BC也不是侦探,但是就是……唉,你知道的,那种吃不饱的百爪挠心的感觉,简直就是新时代的亚非拉情感难民……后来我从粉丝群里的那些大V口中,知道这边的消息,一开始不相信,可是大家私下里口耳相传,我就想那就来看看呗,结果,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前期让我排上了一次,当天,卷卷一个眼神就把我拍死!彻底沦陷……” “……那半个小时,我整个人都晕陶陶的,根本不知身在何处今夕是何夕!就觉得是一种夙愿被实现的强大喜悦!人生圆满!做梦一样!穿越一样!活生生的卷福啊,活生生的……” 然而话风一转:“可悲催的是……从那次以后,就再也排不上号了,呜呜,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深坑,怎么爬都爬不出去!” 季为真:…… 晕陶陶,不知今夕是何夕?强大的喜悦?人生圆满? 会不会太夸张? 暗搓搓:难不成莉莉安在茶水里放了迷药? 还是这姑娘其实是一个托儿?——你看那说辞多像卖减肥药的网络小广告! 完全无法解释啊! 话说姑娘们你们是在吸~毒吗?高~潮不要来的太轻易! 就在季为真左思右想不明白的时候,同桌的两只都期待地望着她,这是希望她也分享一下情感路程的节奏。 呃! 喝一口果汁,压压惊。 季为真:“……我,我嘛,我是因为侦探才跟我男朋友认识的,他也喜欢看神夏,然后……后来,我男朋友跟我分手了,我心里难受,就把剧下载下来,天天看,反复看,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催眠一样,我就变成迷妹了……” 半真半假,季为真给了两位同盟一个过得去的理由,心里一头冷汗。 好吧,这下三人算是交心了,也放心了,不然一片痴心错付,是要被风吹雨打去的! 西西突然抬头,下巴指着大厅隐蔽的地方,一群错落有致的小鲜肉:“看,那些也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季为真:…… 斯巴达!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吧?!他们应该就是普通的客人!西西你不要乱开脑洞!! 然而西西很肯定:“我注意他们好久了,哼,肖想我们卷BOSS!幸好我们大大是直男,不然……哎,心痛我们大大!他面对这些……这些……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哇!嗯,决定了,我要努力学习,好好挣钱,将来把大大包下来,再也不让他过这种朝三暮四情非得已的生活!” 应该是朝秦暮楚哦不,是那个什么生张熟魏送往迎来……哎呀我呸!季为真心里踢了自己一脚,一起被带偏了! 很想说,诸位,事实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什么智慧性感霸气那都是你们自己的脑补,不过依着霸王龙的审美看这些富婆是挺折磨的……然而,面对激情澎湃的两人,季为真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 就觉得夏洛克似乎被放在一个什么祭坛上,还越垒越高了! 忍不住问眼镜姐:“你……你也知道,卷卷不是卷福哈,所以——”有米有可能哪一天心就收回来了? 淡下来,慢慢地淡下来,淡……定…… 眼镜姑娘摸摸鼻子,有一瞬间的羞赧:“我现在也有点儿堕落了,我能明白西西的感受——呜呜,距离我上次心潮澎湃神魂颠倒身不由己痛苦又甜蜜的恋爱脑已经十年了……老娘终于万年铁树再开花……” 季为真:…… ——也就是说,眼镜姐姐从剧迷粉,开始转向脑残粉? 那么,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这个狂欢剧场的主要成员是谁?是福尔摩斯侦探剧衍生出来的剧迷粉,还是变了质的,单纯的霸王龙夏洛克小怪兽的刷脸脑残粉? 这种……这种乾坤大挪移,不,不对,是大变活人……也不对,总之这种“不管初衷是啥是谁的粉最后总会变成本大王我的脑残粉”的情形,很让人惊异啊! 难道霸王龙其实是不自知的万人迷狐狸精体质?要知道他可是随便都能把路边的御姐拿下的人啊! 还是春天来了,大家又到了XX的季节?嗯,也有可能,集体空虚的时候,适合趁虚而入…… 还是其实…… …… 翻来覆去,季为真陷入深深的漫无止境的思索当中。 (3) 下班时间调整,比原来要晚半个小时,并不是上班时间加长了,而是狂热粉太多,需要替身引开,避避风头。 回程路过小公园,夏洛克吵着闹着要吃冰淇淋。 今天室外温度是有点儿高。 况且他体温也比常人要高。 但还不到夏天。 季为真提议:“要不吃焦糖布丁吧?” “嗯~~~”双手摇晃白兔妈妈,拉长否定的拨浪鼓。 “胡椒蜂蜜饼?” “嗯~~~”继续拨浪鼓 “章鱼小丸子?” “嗯~~~”还是拨浪鼓 让步:“喝可乐?”——不许冰镇! “嗯~~~”拨浪鼓成精了 季为真:…… 居然觉得他摇头怪萌的! 联想到西西她们说的霸道性感最强大脑行走的春~药什么的,季为真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 扳着脑勺亲一口。 小怪兽被亲懵,反应过来立刻搂住,回亲两口,三口…… 迎着夕阳下棋遛狗的老头老太太:…… 曾经的托儿所所长邹爱国老先生:“喂,你们两只鹦鹉!走远点!辣眼睛!” 回赠夏氏白眼一枚。 还是吃了冰淇淋。 在人家的冷藏柜里左右扒拉,最后挑了最初看中的那只,店家:…… 伸出舌头舔一口,又舔一口,然后转身,在白兔妈妈嘴唇上舔一口。 被糊了一嘴冰淇淋的季为真:…… 嗷!!! 掏纸狂擦! 擦不及,擦完左脸印右脸,擦完右脸印额头,擦完额头印鼻子,擦完鼻子……不擦了!!! 个子高手速快力气还大,白兔妈妈放弃抵抗。 夏洛克哈哈大笑,抱着兔子在怀里捂一捂。 然后一手拿着冰淇淋,一手牵着白兔妈妈,人生赢家悠哒哒往家走, 回想之前狂热的粉丝大会,白兔妈妈装作不经意地问:“夏夏,你最近在HALF上班,都遇见些什么人?”——他有一段时间没聊这些话题了。 舔着冰激凌的霸王龙:“无聊的人。” “呃,他……她们,没做什么很……很讨厌的事情吧?” “有——有一个小男人,他看到夏夏就哭,进门哭,哭到离开。” ??? ——难道是神经病人走错地方了?还是华生医生投错胎了? “还有呢?” “还有一个人,单膝下跪——” 季为真吓了一跳:“下跪?男的女的?”这是要求婚?!!! “男的!” 季为真:…… 风中凌乱! 彻底要疯了! ——拜托!你们大好青春不要这样搞事情啊!作为家属我们很不安呀!你们这样我要怎么向你们父母交代哇! “然后呢?夏夏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我说——爱卿平身!” 季为真:…… 季为真:…… 季为真:…… 噗啊哈哈哈哈! 捶地爆笑! 夏洛克:…… 迷茫ing ——我说错了吗?电视上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揪住小怪兽的衣领蹭蹭眼泪,摸摸他的脑袋瓜,嗯,干得好小伙儿,就这样不要大意滴呆萌下去吧!让一切臆想妄想脑洞狂妄神马哒都在真理的照耀下灰飞烟灭! 噗啊哈哈! (4) 说是要出门购物的为丽比我们还要早回来。 屋子里隐隐有低气压。 白兔警惕。 双手合十,拜托夏洛克再去散一圈步——之前气氛正好心机婊鹦鹉做了个约定,请求大度明理的新嫁郎千万不要和小气吧啦的小姑子(咦,有什么不对)正面扛,不然身为夹心饼干的白兔妈妈吃不住。 双方身份一抬一贬,成功招安小怪兽,他勉强表示接受。 霸王龙:羞羞脸,新嫁郎神马哒! 白兔妈妈傲娇脸:哼!图样图森破!多年深处炼狱的生活告诉季为真,凡事要动脑子! 于是,此刻,面对水獭一样祈福的季为真,刚刚才答应做一个贤内助的霸王龙不好意思立刻翻脸,丢下一个华妃式白眼,双手揣兜儿,踢踢踏踏下楼去了。 从窗户看他确实走远了,季为真放下一半的心,转身敲小公举的门,试探:“为丽?” 门打开,一张银~行卡piaji扔到季为真脚下——那是小公举出门前从她姐钱包里掏的。 捡起来,季白兔:“怎么了?” 小公举冷冷滴:“这个卡里多少钱?” “两千多——” “我告诉你我要去买化妆品,你给我这张?你知不知道我刷卡的时候有多尴尬?” 季为真:…… ——我给你的是你这半个月的生活费! “买什么化妆品要那么贵!” 小公举瞬间炸了:“季为真你在讽刺我吗!” “没有!可是一套化妆品,好一些的也就一两百——”吧?怎么刷卡的时候就尴尬了? 季为丽:…… 一两百? 一两百?!! 一两百?!!!! 什么也不说了,小公举敏捷的山猫一样从季为真身边跨过去,一把推开霸王龙卧室的门,指着梳妆台上一堆小瓶子:“你再说?多少钱?!好一些的?你好意思跟我说好一些的!” 季白兔:…… 看看化妆品看看季为丽。 扶额! 走过去把那一堆小瓶子抱起来,整个往为丽怀里一放:“这堆东西买回来我也没用过,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用吧。”瓶子上不知道是法文还是德文还是什么爪哇文,季为真根本弄不清楚,都是夏洛克平时从淘宝上买的山寨货,让他不要买他偏要买,网购,上瘾。心血来潮,霸王龙还学小言男主角,把上面的字用中文标注,极力向季为真安利,奈何季为真皮肤敏感,不太敢用,一直嗯呀啊的敷衍他。 要说季家大姐心底里最信赖的护肤圣品,还是大宝,便宜又实惠,价廉物又美,多经典的老牌子! “不过别说姐坑你,我不敢保证质量,这好像是假冒伪劣的。” 季为丽:!!! ——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松手,瓶瓶罐罐散落一地。 越过梳妆台,“哧”一声拉开床底的橱柜,一件衣服一件衣服往外扯:“假冒伪劣?这也是假冒伪劣的?这件,一两百?这件,几十块?还有这件,这件可能只有几块钱吧!季为真,你是真的很能买东西!都是山寨的是吧?淘宝和阿里巴巴都是你开的?合着全世界的山寨货都跑你房里了!” 扔地上的衣服沾上破裂的瓶瓶罐罐。 季为真的第一反应——卧槽,又要洗! 季为丽整个都要脑溢血,可是她姐根本不想跟着她的脑残起舞。 ——从以往的斗争经验来看,最快平息争执的方法,就是让撕逼高手根本没有撕逼对手,霸王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需速战速决,省得之后战斗升级! 季小公主咆哮:“我之前说你虚伪,你还生气?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季为真:…… 拎起一件衣服:“你喜欢?喜欢都可以拿去!” ——都是霸王龙的恶趣味,贴身旗袍,齐比小短裙,尺码手感料子都不错,就是不知道哪个作坊出来的,连个吊牌都没有! 鉴于季为真本人比较保守,就把它们压箱底了,几件性感内衣曾经反复地出现在橱柜外侧,都被季为真视若无睹地再次收进箱底。 季为丽:…… 歇斯底里:“什么叫我喜欢?!我是乞丐吗?要你不要的破烂货!” 季为真:“也不是很破呀,我都没有穿过。”就是尺码可能不太合适。 季为丽:…… 失意体前屈! 为什么只过了半天,就感觉自己家姐姐血又加了一层?油盐不进,水火不侵! 这深深滴无力感! 季白兔看看为丽,再看看表——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嗯,差不多了。 利落地开始收拾屋子,边收拾边说:“你年轻,脸上一条皱纹都没有,素面朝天都漂亮!身材好,什么衣服穿上都是模特的效果——你是不是还参加过车展当车模?我看见你在朋友圈发的照片了,条儿真顺!” 季家之光,那真的就是季家之光,摆到首都都不丢人。 季为真深感自豪。 季为丽:…… 深深滴纠结。 ——妈妈呀,我在跟她吵架啊!为什么她突然就变成了扫地的婆婆!还一脸的自豪什么鬼! 待要再战,然而,不行,不能吵了——季为丽捂捂肚子,中午没吃饭,没力气了已经。 到底是没劲儿了,只好奔向撕逼的最终目的:“别转移话题——再给我一张卡!” 季为真把之前那张给她:“就这张卡里钱最多,要是不信你可以在我网银上查查,你省着用啊,赶快找工作。” 季为丽:…… 被季为真的无耻惊呆! 俄顷,衣服该收的收,该洗的洗,地面擦扫干净,一切恢复原状。 季为真直起腰,看仍然握着卡发呆(发抖?)的妹妹,淡淡地:“为丽,姐这辈子,能帮你的事情都帮你,不能帮你的,你要自己努力。” 顿一顿:“还有,别随便进你姐夫的房间。”——大魔王领地意识强,小心他手撕了你! 就这样吧,各归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