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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3

塞西莉亚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扇挂着破锁的门前。    “本来轮值到打扫这里的海军昨天晚上开始就拉肚子来着,还以为老仓库的打扫又要推迟了但是转念一想不是还有我最得力的部下在嘛啊哈哈哈。”曹长一脸骄傲的拍了拍塞西莉亚的肩膀,后者被拍的浑身作响,“啊呀,幸好有你在啊塞西莉亚一等兵。”    每次只有在用人做苦力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友好笑容的曹长,不管过了多久都是塞西莉亚心中最像是地狱使者一样的存在。今天的曹长的笑容指数已经突破了最高纪录,塞西莉亚麻绳拧起的神经也意识到了不对:“曹长,我总觉得老仓库里封印着什么不能打破的东西。”    “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呢!”曹长认真地看着她,“就算是有,曹长我也相信塞西莉亚一等兵可以克服一切困难的,这是我对我的部下的基本信任!”    三天前还说对她的信任还不如信任一根鞋带现在又来跟她说这个曹长你骗鬼啊!克服困难之前可以先让她克服曹长吗,总觉得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自己会被拿出去投喂不知名的海王类啊!    内心深处散发出森森的不乐意情绪的塞西莉亚屈服于曹长的官位之下。她走过去推了推门,这个老仓库还没听说过有人特地打开的情况,她进总部的第一年这个仓库就已经废除不用了,里面的东西似乎也被腾空搬去了更大的新仓库。    塞西莉亚没有把门成功推开,她拿起那把锈迹斑斑的老式锁:“曹长,没有钥匙我怎么进……”    只听“咔噔”一声,锁头就因为年久失修自动弹开了。    塞西莉亚:“……”    曹长:“哦,这个仓库从来不需要钥匙的。”    海军本部怎么了!已经缺钱到了这个地步吗!她是不是已经可以拍拍屁股告别这个让人心酸的地方了?!正义之师就这样因为穷苦而面临倒闭了吗?说好的打遍天下海贼(大雾)的誓言呢原来一切都是骗人的!缴获海贼的那些财宝呢别跟她说物归原主了她不信啊!给这个老仓库一个能上锁的锁头吧这个老仓库在流泪啊!    千言万语涌上喉咙,塞西莉亚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算了,锁头什么的,只是这个万恶的世界的缩影而已,虽然已经在内心深处听到了老仓库的悲鸣,不过作为一个靠海军吃饭的大头兵她还是当做没听见吧,她会温柔的打扫这里来减轻老仓库的痛苦的。    一阵吱吱呀呀的刺耳声响,老仓库的铁门掉着灰渣打开了。    “……”减轻老仓库的痛苦……个鬼啊!卧槽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有种打开了结界之门的赶脚,这赶脚略酸爽她驾驭不了啊!    黑乎乎的仓库里塞满了各类杂物散发出异世界的诡异气息,一只老鼠从里面快速的飞奔过来撞晕在塞西莉亚的靴子上。这尼玛哪是仓库啊,说好的已经腾空的誓言呢?这简直是世界罪恶的聚集地啊,从里面传递出丑陋的直视不能的一面啊海军本部怎么了海军本部变成了这个样子各地记者造吗!    “仓库不上锁的原因是打开仓库的人一般都不会进去。”曹长以一副感慨的神情,仰视着黑暗的仓库。    塞西莉亚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着他。    感受到了部下的目光的曹长郑重地将手放在塞西莉亚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缓慢地竖起一根大拇指:“加油。我信任着你信任着你任着你着你你。”    “……”没事自己给自己配什么回音咱们这些炮灰兵就不要装成是热血漫画里的主角了好吗,曹长又调皮了。    曹长走了。    塞西莉亚跪在了仓库前。    迄今为止,塞西莉亚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饿肚子之外没有什么可以让她觉得痛苦无比的事情,人生真是个小妖精,每天每天都在告诉她她自己有多傻多天真。不好,感觉要被仓库吞噬了,感觉自己以后的人生道路还不如海王类的便便,心塞的无法自拔怎么办。    曹长走了一圈又拐回来,站得远远的小声道:“对了,尽快打扫完就可以加餐一顿喔。”    “我怎么会是那种为了一顿饭就放弃尊严和节操的人。”塞西莉亚愤怒地站起身,唰唰两下挽起袖子,“有肉吗?”    十二岁那一年,塞西莉亚的故乡闹起了灾荒。    没有经历过那种饥荒的人,只是听人说起的话,是体会不到那种痛苦的。她生活的国家在那一年几乎破灭,国民大多饿死,生活在临海地区靠着捕鱼度日的塞西莉亚一家还能勉强撑过去,但国家因为内患而摇摇欲坠,无法保障附近海域的安全,海盗猖獗,捕鱼的人大多死在了海上或者被迫上了海盗的船。    家里的孩子算上塞西莉亚,一共有四个,她是第三个,属于那种上宠宠轮不到下宠宠不着的地位,又经常觉得饥饿,胃口天生比较大,负责清剿海贼的海军到来的第二天她就被爹妈推着在花名册上签了名。    虽然当时搞不太明白自己被嫌弃的原因,不过凭着直觉感觉到来自父母的不喜欢的塞西莉亚老老实实在海军那里报了名,来岛上支援的海军队伍的上校是个女人,她一掏出来半个馒头,塞西莉亚就连一声“拜拜”都没跟爸妈说拍拍屁股就上船了。    塞西莉亚的人生观念从年少的时候就已经成为根深蒂固的“吃饱才是硬道理”主导一切的情势,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动摇她的人生观。    每天想想下一顿饭是什么,就觉得生活动力满满的,还有点小激动呢。    塞西莉亚扛起一个装满了破损的刀具的木桶,动作十分轻松,还不忘伸出手拖住一个大箱子,半弓着腰将东西搬出来放在走廊上。    既然没有说要把里面的东西搬去哪里,就应该是打扫干净之后重新摆放整齐吧。省去了来回折腾的过程,塞西莉亚劝导自己往好的方面看起,积极向上的杂草生活方式才是炮灰兵要满足的唯一要求。    回头看一眼散发着“看一眼就吓死你”气息的老仓库内部,没有亮光的全封闭房间里堆放着各种杂物,从稀巴烂的海军服到受潮已经不能使用的火药,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个地方还真是封印着不可以被普通人看见的东西。    擦着脑门上的汗珠的时候塞西莉亚忽然理解轮班的那个海军为什么会拉肚子了。看见仓库内部的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肚子也要把持不住了。    放下肩膀上扛着的木桶,塞西莉亚将仓库的门拉开的大一些,再一次走进去搬开一摞堆在一起的作废图纸,弓腰办起的瞬间,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手边窜了出去。    镇定的将图纸一扔,抄起扫帚就地一划,塞西莉亚以更加迅速的姿势追了上去,不等目标作出反应,就已气吞山河的气势将扫帚凶猛地扣了上去。    一声短暂的闷响,扫帚之下的老鼠一声不吭地倒地不动了。    “我盯上的猎物,可不要想跑喔~”打扫仓库的目的从混吃等死不知何时变成了和不断蹿出的小生物斗智斗勇的塞西莉亚一等兵,迄今为止只能在老鼠和蟑螂身上得到安慰的炮灰兵发出畸形的笑声。    斯摩格镇定的站在原地不动,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    “……”塞西莉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抬起头对上三白眼上校的视线,又慢慢将脑袋低下来,僵硬地移开扣着的扫帚,动作轻柔地弯下腰把被PIA在对方靴子上的老鼠的尾巴捏着提起来,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下午好,斯摩格上校!”顿了顿,又看见站在后面一步远已经凌乱成背景的达斯琪,“和达斯琪准尉!”    达斯琪:“……”老鼠刚才动了一下的样子。    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烟圈,斯摩格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生变化,他的目光在塞西莉亚的脸上转了一圈:“又是你啊。”    “咿!!”塞西莉亚打了个哆嗦,提在手里的老鼠跟着哆嗦了一下,“抱歉打到了您的脚!”    没有回答就算是最好的回答的斯摩格觉得自己已经很好脾气了。    可怜的一等兵一副已经看破红尘马上就要成佛的样子。达斯琪庆幸今天的眼镜戴的很稳,第一眼就分辨出对方手里捏着的开始活蹦乱跳的物体是老鼠,虽然算不上恶心但依旧头皮发麻:“那个,你手里的东西……”    “啊!”塞西莉亚恍然,从身后掏出一个笼子,里面还塞着两三只老鼠。    达斯琪:“……”感觉几天不来本部,本部多出了很不可思议的东西。    斯摩格:“……”感觉以后很难和女人正常交流了。    将笼子的开口拉开,迅速将刚逮到的老鼠塞进去后再合上,动作一气呵成潇洒无比。塞西莉亚满意地点点头,把笼子搁在了脚边,对这个笼子作出解释:“因为打死的话会比较难处理,所以决定先关起来。”    “……”不,不需要听到解释,就让别人对女性本身还存在一些幻想可以吗,不要把可怕的一面暴漏出来,拜托了。    斯摩格看了看大敞着的仓库的门和几乎占了半个走廊的杂物,又将目光转回在灰头土脸的塞西莉亚身上:“这次你又在干什么,到底。”    “轮到来打扫仓库的队士今天拉肚子,所以曹长让我来整理仓库。”塞西莉亚有种微妙的被鄙视了的感觉,每次和斯摩格这种等级的海军站在同一个镜头里就会觉得整个人从心灵上都矮了很多。    “这么大的仓库,只有你一个人来整理?”达斯琪伸头看了一眼仓库内部,迎面扑来的诡异气息让她迅速缩了回去,“这个时间,大部分队士都在训练吧?”    塞西莉亚发出一声急促的音节:“嗯,啊。我的成绩不合格,所以基本上都被罚打扫之类的。仓库的整理什么的,我一个人也可以,我力气很大的。”她说着将手边一个看起来就挺沉的铁皮箱子举了起来晃了晃,又轻松地放回原处,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虽然平时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成绩和被不断的处罚而感到丢脸,但被人当面提起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塞西莉亚硬着头皮,没敢和斯摩格的三白眼对视,低着头的时候发现对方的靴子上还残留着老鼠被拍上去时印的剪影,顿时又觉得自己浑身的冷汗都开始止不住地流。    “啊,这样啊。”达斯琪干巴巴的回答,又赶紧安慰道,“不过你的力气真的挺大的。”    虽然感觉怪怪的不过应该也算是夸奖吧。塞西莉亚自我安慰,从小就力气很足的她吃的也很多,因此经常觉得吃不饱,在故乡闹灾荒的那几年感觉整个世界都要被名为“饥饿”的怪物吞噬了。    “你,”斯摩格因为叼着雪茄而显得有些含糊的声音突然想起,这样的音调总是让人觉得漫不经心的,“不适合当海军,可以的话趁早收拾一下回家吧。”    “咿!”迎面而来的这类话可以算是嫌弃吗?!忽然就被嫌弃了是怎么回事!塞西莉亚有种当头一棒被打进地里抠不起来的感觉。    一边的四眼萌妹尴尬的阻住长官的继续说话:“斯摩格上校!不要突然说这种话……”    “是实话。”他再也懒得给多余的眼神,自顾自地向前走去,白色的外套上“正义”两个字格外清晰,“与其在这里缩头缩尾浪费时间,还不如赶紧走人,海军里不需要浑水摸鱼的队士。”    塞西莉亚:“……”感觉自己还不如笼子里的老鼠怎么破。    “不要介意!斯摩格上校一直都是这样的……请继续打扫吧!”解释不能已经被自家长官的自带属性击败的达斯琪准尉感觉自己萌萌哒,塞西莉亚一副已经升天接受神的洗礼的表情让她吐槽不能,混乱的说了几句之后喊着长官的名字追了上去。    ——搞、搞什么啊喂!    塞西莉亚站在堆满了杂物的走廊上嗔目结舌,嘴里“啊”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关在笼子里的老鼠们不断的发出声响,吵得她耳朵里嗡嗡嗡响个不停。塞西莉亚用脚踢了一下笼子。    “折腾什么啦,明明咱们都一样。”她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呼出一口浊气。    费了挺大功夫才追上斯摩格的达斯琪妹子扶好歪掉的眼镜,像往常一样跟在一步远的距离,一边顺着斯摩格的路线前进:“斯摩格上校,我们什么时候回罗格镇?”    走在前面的三白眼动了动嘴,将两支雪茄换到另一边:“要够足够的人手之后。高层那帮家伙,每次一到这种时候就拖拖拉拉,老子可受不了有海贼从我手里溜进伟大航路。”    又是那种语气了,好歹分一下场景好吗上校。达斯琪跟在他身后不出声地叹气不已,每天在支部对着高层下达的各种命令讽刺挖苦也就算了,到了总部也不消停,身为一个副手,达斯琪表示这样的顶头上司真的让人理解不能,脑回路什么的完全不存在。    达斯琪快步跟在后面,过了一会儿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斯摩格上校,是我的错觉吗,您走路的姿势好像有点奇怪。”    斯摩格沉默了一下:“……闭嘴,刚才那个一等兵把我的靴子打变形了。”    达斯琪:“……”感觉这个世界有什么地方崩坏了。    ※  “自从斯摩格上校的靴子被那个捉老鼠的一等兵打变形之后看什么靴子都很不顺眼的样子,他好像对‘一个废柴一等兵竟然把老子的靴子打变形了’这个事实难以接受,最近正在研究铁质靴子,我已经无法阻止上校的智商向奇怪的方向发展了。更可怕的是,从本部回来之后,惩罚犯错的部下的手段变成了去异性厕所门前罚跪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我该怎么坦然的告诉他女卫生间只有我一个人在用?最近每次上厕所都要看到不同的人跪在门前,感觉上厕所成了精神斗争,我活的越来越困难了。”  ——达斯琪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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