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这里一定是地狱。 战斗力少得可怜的、充斥着不安定因素的地狱。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被鄙夷的目光注视着的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地狱一定就是这里啊啊啊! 塞西莉亚窜上船沿:“我要回去!我要回到准将身边啊啊啊——” “冷静一点啊准尉!”一旁的小海军迅速冲上去将其扑倒在甲板上,“都已经看不到岸了你到底闹哪样啊,说起来我也不想和准尉一起行动的好吗,但是事到如今我们怎么回去啊……” “当然是游回去啊。”被扑倒在甲板上脸着地的准尉顶着脸上的红印子冷静的回答。 “……”这家伙是认真的吗。 “只要有毅力就没什么不可能的!”塞西莉亚握着拳,一手拍着自己的胸脯,漏出了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我可是跟在船后面游去阿拉巴斯坦的人!再努力努力搞不好有一天就能游过红土大陆回去罗格镇了!!” “……”都到这个章数了这家伙还没放弃游回罗格镇的想法啊,话说这家伙是在得意吧,到底有什么好得意啊那种跟在船后面游去阿拉巴斯坦的怂事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啊喂!! 亚伯抽着烟从屋子里走出来,还带着满脸的困意。自从发现实验体之后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配置药剂和研究各类东西,医疗室的灯通常一亮就亮到凌晨。 看到白大褂医生,塞西莉亚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亚伯你……噗。” 对方面无表情的踩着黄毛准尉的身体走到了船沿。 现在就跳海好了。现在就跳海然后一路游去罗格镇好了,比起身边的这些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从背后来上一刀的人渣们,红土大陆也不是不可能被征服的呢,呵呵呵呵呵。塞西莉亚躺在甲板上,发出了一阵诡异而凄惨的笑声。 “你还躺在那里干什么,现在跳海游回G-8要塞也是不可能的,况且准将一大早就和少尉去清缴了吧?”亚伯用手指夹着烟,转过头很嫌弃的说道,“再过一会儿就要乘上海流了,按照预定的时间ENIES LOBBY会打开正义之门,你不去准备一下吗,塞西莉亚?” 因为连续几天熬夜所以心情格外不好的亚伯医生,此刻脸上的表情瞬间让塞西莉亚记起还在罗格镇时每次被罚负重跑前一秒的亚伯,即使是从一等兵升任准尉,塞西莉亚还是每次看到类似的表情都会下的屁滚尿流。 大概这就是……童年阴影什么的……吧。 换下平时的短袖衫,塞西莉亚换上海军制服。虽说已经不需要中规中矩的穿上海军统一的队服,但是她本人的常服换了一件又一件,还是觉得队服穿起来更舒服——大概是因为已经穿了很多年所以习惯了也不一定。 “你还真是喜欢穿队服啊。”亚伯靠在船的栏杆上抽烟,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在看到塞西莉亚从房间里走出来后才稍微缓和一些,“而且好歹也穿的有特色一点吧?为啥还是一等兵时候的那一身啊?” 塞西莉亚一边擦掉自己军靴上的污渍一边不在意的回答:“只要是队服就无所谓吧,而且平时都在训练之类的,我才没有时间换队服,就算是破了之类不能穿的情况,也都是拿仓库里的新的一般队服啊,我又没有到可以穿海军大衣的职位。” “大衣啊……”亚伯摸着下巴,“至少也是少尉级别吧?” “是啊!我、我可是超级想试试啊……”黄毛准尉说着就露出了一脸的痴呆相,嘴角也留下一行诡异的口水,目光飘忽仿佛已经看到将来穿着大衣的自己,“啊,不过能穿队服我也很乐意啦——毕竟没什么区别,不管是元帅啊大将啊还是一等兵,大家都背负着正义嘛。” 亚伯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一顿,从早上开始就有些阴沉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难得的松动,他笑了笑:“喔,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蛮会说话的嘛。” “……你算是夸奖吗?也就是说你一直觉得我不会说话是吗?好歹我也是你上级吧喂,怎么说我也是准尉吧?!” “不过每个人背负的可不一定都是一样的‘正义’喔,塞西莉亚。”亚伯打断她的吵嚷。 塞西莉亚愣了愣。亚伯的声音很冷淡,和斯摩格不一样的冷淡,记忆里他从来没有发出过这样的声音来。 有些莫名的沉重,又有些莫名的复杂。 亚伯在塞西莉亚不解的目光下转过身,面向海面,一手撑着下巴,说话的声音因为叼着香烟而有些略微的含糊:“也许有朝一日,你会被背上的‘正义’压得透不过来气也不一定哟。” “……”塞西莉亚皱起眉头,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目光扫过亚伯,他穿着那件自己常用的白大褂,将队服背后的正义二字遮挡的严严实实。 说起来,很少见到他脱掉自己的白大褂。黄毛准尉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难道,亚伯你的意思是,越是军衔高的人负重跑的时候就要背更沉的东西吗?!” “脑子不好使咱就闭嘴行吗。”亚伯面无表情的回答。 “……啊,不是吗?”对方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并且相当困惑的摸着下巴,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 亚伯叹了一口气:“别说其他的了,喂,要到了啊,司法岛。” 他说着,用夹着香烟的手指向前方。 从自己站着的地方抬起头,正可以看到不远处被雾气笼罩着的隐隐约约显现出轮廓的巨大的门——正义之门。仿佛是阻挡外界罪恶一般的巨门,建造成坚不可摧的模样,却让塞西莉亚意外的有一种惶惶之情。 和罗格镇完全不一样的地方,更不要说和出海之后一直都在船上过日子的这段时间的生活环境相比。笼罩在正义之门之后的司法岛,单是从昨天看到的地图上来说就已经给她深深的震撼。 可能是在这座岛上的“有名无实”的法庭,也可能是据说实力强悍的世界政府情报机关CP9所在……不知道具体是处于哪种缘故,总之塞西莉亚看着逐渐清晰的司法岛,没有半分激动。 “亚、亚伯,文件只要送达给司法岛的长官就可以了吧?”塞西莉亚迟疑了一下,“送达之后就可以走了吧?我说,不知道怎么,我不可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上太久……说起来司法岛的长官叫啥来着?斯……斯……” “斯潘达姆。”一向不怎么在意这些信息的亚伯却出乎意料的开口,他将烟递到唇边,狠狠的吸了一口,目光看向前方的司法岛,声音低沉的回答,“斯潘达姆……长官。” 塞西莉亚侧过脸,看到对方脸上那有些捉摸不透的表情。并不是很扭曲,却让她觉得后脖颈发凉。黄毛准尉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 “话说回来,亚伯当年到底为啥退居二线了啊?” 棕毛坐在甲板上擦着自己的枪,他已经逐渐养成这个习惯。体力和格斗都一般般,但射击却是一把好手。他放下手里的布,转过头询问不远处正在做挥刀练习的四眼妹少尉。 利用航行的间隙进行挥刀练习已经是达斯琪习以为常的事情,今天的练习量已经达到,听见棕毛的声音就停下来动作的四眼妹少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因为昨天去医务室拿东西的时候,看到亚伯那家伙竟然在擦匕首哎!”棕毛连比划带口述,脸上的表情格外惊恐,“没有及时开灯,一瞬间都他娘的要被吓死了!他表情超可怕,感觉像是要去把准尉宰了!” “……”等等,你的形容词里是不是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亏我还兴高采烈等了半天来着。”失望的表情。 “你是有多希望塞西莉亚立刻就一口血喷在你面前啊。”达斯琪的心情沉重无比。 棕毛笑了两声,继续自己的问题:“所以说他为啥会退居二线?不是说身上有严重旧伤所以无法参加战斗吗?但是我感觉他平时打准尉的时候的动作特酷特潇洒啊。” 拜托了请放过塞西莉亚吧。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四眼妹少尉努力忽视掉棕毛动不动就拿准尉来做比较的臭毛病,擦着头上的汗想了想,“我进队的时候他就在了,因为是老队员所以他的档案我也没有见过,听说他还在战斗前线的时候是个实力不错的新秀……” “哎?!那个看小黄漫的家伙吗?!” 达斯琪面无表情的掏出笔记本写下“亚伯又看小黄漫”一行字之后才回答:“听说是啦。准将也很少提他的事情,只是说身体有旧伤不便参加战斗。总之亚伯应该在我入队之后就没有参加过大规模战役了。” 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同僚竟然有这么光辉的过去,认识到这一点的棕毛竟然觉得有点可怕。他又想起昨天晚上在医务室里亚伯的侧脸,几乎隐没在黑暗中的他的面孔,平静却带着极致的憎恨。 好可怕,要逃走——这是棕毛的第一反应。 虽然再看第二眼的时候,对方脸上的表情似乎和往日没有什么两样,但一瞬间的恐惧却扎根在棕毛的心底,以至于今天早上看着塞西莉亚带着白痴一样的表情咬着小手帕和准将挥别的时候,都替她即将和亚伯同行而捏了一把汗。 准尉这么智障,亚伯医生不会突然一个忍不住就把她给宰了泄愤吧? 好歹也有师徒之情什么的……棕毛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亚伯在提到“师徒之情”时候对塞西莉亚的一脸鄙夷,突然觉得这点儿仅存的师徒之情似乎并不能救塞西莉亚一命。 棕毛抹着眼泪:“准尉,一路走好!我会给你汇报最新集的少女漫剧情的!” “……”所以说你就放过塞西莉亚吧。 ※ 一边擦匕首一边碎碎念的亚伯:“这把匕首一千贝利呢,可以买多少本写真集小黄漫啊。话说船上的智障们真是不懂欣赏,写真集小黄漫这种东西的好处他们这帮毛头小子懂什么啊。哦说起来塞西莉亚也不懂这个,真是,身为我的徒弟怎么能不懂这个明天就去跟她好好科普一下,教教她怎么摆出追准将的正确姿势,虽然她胸平,但是她蠢啊,蠢也是一个萌点吧………………#@#%¥%……%……” 【亚伯医生……意外的是一个背地里抱怨很多而且话唠的深夜里擦匕首的中二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