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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薄冰之上

阿若是后来才知道云雀后援会在并盛高中的正式登记社团名是“并盛校园美化社”。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所提的让她们在并盛校庆中加油表现的话会把自己给坑进去。  要知道当天的实际情况是,她在那之前一天才刚刚从云雀组织的风纪委员校庆校歌合唱队里逃脱。虽然事实上是云雀认为无论是她的发型还是体型都会破坏整体队形而把她踢了出去。  现在阿若正身处一群兴奋讨论校庆当天节目的后援会成员当中打酱油。从课余时间中减去风纪委员活动时间后,她的闲暇时间本就已经所剩无几,现在还要奉献出一部分来参与后援会活动。某种程度上,阿若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擅长拒绝别人(请自动将阿若拒绝流溪的场景屏蔽)。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在接受长老给的任务之后就已经到了最低谷,没想到跟寺泉英子她们的云雀后援会扯上关系之后,她才明白如果当你下坠,千万不要以为此刻你已经到达了最低点,因为下一秒你就会发现一切都是浮云。  以前阿若的追求计划不过随兴所至,想一出是一出,现在则是多了n+1个恋爱参考军师。  就像现在明明前一刻还在讨论社团当天的节目,下一秒寺泉英子就把焦点转移到了她身上。  “阿若,你现在的进度太慢了。”寺泉英子猛地拍了一下她们办公室的桌子,气势昂然。“要取得突破性进展的话,一定要重新树立你在委员长心中的形象。这次校庆就是你最好的机会。一定要把你满满的心意表现出来。”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同时点头,视线全部聚集在阿若身上。  五月五日的校庆同时也是云雀的生日,对于爱校的委员长来说确实是有意义的日子,今年的校庆如往常一样会举行文化祭。如果能在这样一个时机做出让人满意的精彩表演的话,一定可以大刷印象分。身为局外人的话,阿若一定会直接坦白地说出这一点。  然而……现在她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阿若你比较擅长什么呢?”寺泉英子翻出自己的笔记本,“文艺表演的话,书法?古琴?长笛?……古典舞?!这个好!阿若,你比较擅长的舞蹈是什么?”  比起回答这个问题,阿若现在比较想先问寺泉英子是如何得知这些东西的,她不记得她有告诉过她们。  “这个啊,在你的档案上不是都有吗?我兼任学生会长啦。要查到你的档案还是比较简单的。不要这么奇怪啦,要不是你的档案确实很优秀,我们也不会轻易承认你的嘛!”  当初自己的转学事项全部是由小瑾办的——所以说是她把自己卖了吗?  远方某一处,李瑾打了一个喷嚏。  很可惜,就算此刻李瑾身在阿若面前也无法改变什么了,阿若已经无法阻止后援会众人的思路。  “对了,不能让阿若你自己选择曲目。是你的话,说不定会选择严肃正经的舞蹈,比如什么祭祀舞蹈一类的。小葵,你认识的人比较多,这个由你联络解决。”  “好的。”被她叫做小葵的人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地敲击电脑,似乎开始寻找可能的途径去联系中国古典舞的老师。  “阿若,虽然你的性格也不错啦。”英子一把搂过阿若的肩膀,“不过有时候太中规中矩了。在这种关键时刻一定要勇猛出击。”  ——  不管阿若怎么想,这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箭在弦上。  阿若好不容易从这场大讨论中脱身已经是云雀打来电话的时候了。  “哦,李若,你是想要翘班吗?”  “对不起,云雀君,我立刻就赶过来。”  于是,阿若在一众人满怀期待与鼓励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云雀现在已经到达了只要人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人退避三舍的程度,而阿若跟在他后面,不是狐假虎威的程度,却已经被旁人自定义划分为同样需要避而远之的对象。现在的她也就只要遥想当年被人视为乖乖女的时候了。  云雀不喜欢人吵闹,就算是被点名来跟着,阿若也只是默默跟在后面,保持安静,其实这种时候神游一下也没有关系吧!  说起来自从那次袭击之后,跟云雀一起去巡街的机会变得多了起来,倒不是上次那一战,让云雀突然发现阿若还是有值得欣赏的地方,毕竟灵师对战妖怪的能力越强,身体就会越弱这一点早就已经被知晓。真正的原因是,那次之后,并盛范围内具有攻击性的妖怪开始频繁出现。  虽然因为药物的副作用,阿若不可能随意出现一个妖怪就使用灵力对付,不过作为灵术师对妖怪的了解多少还是具有参考价值的。从云雀自己的立场出发,并盛的风纪自然该由他来维护。  不过今天的巡逻没有任何收获,当然这也是正常的,虽说相较于以前出现的频率增多,但是如果攻击性妖怪多到每天都能遇到的程度,灵术师就必须正式介入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多久,阿若就接到了来自李瑾的电话。  “阿若,你那边现在还应付得过来吗?”  无论是受到袭击的事情,还是那之后并盛具有攻击性的妖怪增多的事情,都不可能瞒过本家,这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  “这种程度的话,并不需要担心。”  “我会告诉长老,具体怎么决定由他判断。阿若,你觉得你在并盛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妖怪?”  之前酒吞童子确实已经找到了她,但是她去过一趟之后,也保证不会传出去。或许有其他妖探听到这个消息,但是不保证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情况。显然,阿瑾也怀疑到了这一点:“还是说,是彭格列?阿若,选择他们没关系吗?”  “这件事再说吧,就算是他们,异地处之,我们也无法相信一群凭空出现的家伙。但是我们必须与火焰使用者和平共处。”  李瑾显然仍有不满,但是方才的话不仅是阿若的观点也是族中长老的观点,她无法反驳,简单聊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阿若走到阳台上,渐浓夜幕下所有的一切渐渐失去色彩,堕入寒凉细雨中。  那次妖群的大规模袭击之中,之所以什么都不问就将可能知道最多信息的千叶放掉,是因为不想因为这件事情激怒灵术师之中原本就存在的反对与黑手党接触的一派。是的,在见到千叶的时候,她就有直觉,这件事与彭格列绝对脱不了关系。然而也有自己的私心。  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现在在并盛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建立在薄冰之上的幻象,只要任何一个平衡点崩塌,幻象就会支离破碎,释放所有潜伏的暗影。然而即使这个幻象并不完美,也想要紧紧抓住。  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很愚蠢?  伸手覆住双眼,世界被昏暗遮蔽。  一叶障目,不见天下。  她不清楚,自己是否被不应该执着的事物遮蔽了双眼  光与影交织破碎,命运星盘上她的未来晦暗不明,倒不如暂且将所有后果抛掷脑后,不问前程,不问后路——在这短暂的命运浮隙之中,倾尽所有可能去获取想要的未来。这是自出生起就被命运推动前行的她,最深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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