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那不勒斯。 “没用的垃圾,就清除掉好了。”Xanxus不再看倒在肮脏的地板上,狼狈不堪的卡比斯家族的boss,转身离开。 “是,boss。”最热衷于贯彻老大的命令的列维走上前,低垂下的眼睛里杀气倾泻而出。 不,他千里迢迢从日本逃回意大利不是为了迎接这样一个结局:“我有东西可以交换我的性命!” 列维的电气伞张开,电流滋滋作响,绿色的光闪烁着森冷的杀气。 “是关于灵术师的!” “列维!” 列维的动作戛然而止。 卡比斯的boss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的刹那,看见Xanxus将枪口对准自己,里面灼烧着橙红色的火焰,和传说中彭格列那种看起来温暖的火焰不同,现在他所面对着的是地狱的烈焰。 “没有用的话。”火焰擦过地上抖抖索索的男人的脸颊,在他后面的墙上轰开一个大洞。男人咽了口口水,心脏骤然紧缩。 瓦利亚一行人看完卡比斯boss交出的那个据说隐藏了灵术师巨大秘密的审讯室的录像神色凝重。Xanxus轻蔑地看了劫后余生倒在那里的男人:“将他和录像交给沢田纲吉那个垃圾!” 这件事已经被九代目授意全权由十代目处理,作为他在彭格列的正式亮相。纵使对这个毛头小子的能力存疑,他也不想多费口舌争驰什么,在这种事情上,老头子意外的固执。 斯库瓦罗仍然在发怔,录像中那个女孩的眼神似乎在哪里见到过,是错觉吗?还是应该由他来走日本这一趟?去确认一下事实。 “阿若,待会有时间吗?听里包恩说今天阿若你不用参加风纪委的活动,我想邀请你来我家参加聚会。”放学时分,沢田纲吉被里包恩一脚踹过去追上正要离开校门的阿若的步伐。 “抱歉!本家那边有点事情要处理。”阿若摇摇头,那次知道自己母亲逃离监禁的消息之后,她的本意是要回那边去调查的,但是却被长老拒绝,要求先完成这边的任务。考虑到那边小瑾应该能够应付,她也就退了一步,只是要求那边将调查到的资料传送给她。她今天下午是预定去研究那个从外部破坏了监禁的咒术。 李若出生在除夕那一天,由于一出生就具有强大的灵力而吸引了无数妖怪前来袭击了当时身处李家范围之外的她的父母。李若在出生的那一天失去了自己的双亲,这是灵术师中人所共知的事实。但是知道她“失去”母亲的真相的却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 她的父亲为了保护她以及母亲死去,如果不是庄珏庄珑赶到,她们二人也只会成为妖怪的饲料。但是,她的母亲却疯了。庄家顾及面子隐瞒了这一事实,就连阿若本人在十三岁那件事情发生之前也对此深信不疑。而就是在那次之后,阿若人生中所有的一切都因为那件事后面隐藏的真相而天翻地覆。 要知道,由于母亲的疯病,一直以来庄家对于自己母亲的监禁级别一直是最高,即使母亲不再是之前的癫狂状态,也绝对无法突破那最外面的监禁,除非有人破坏了最外面的阵法。 “阿若,怎么了?”沢田纲吉注意到阿若的失神,问。 “没什么,应该能够解决。” “喂,你!”斯库瓦罗倚在校门前停靠的汽车上,见阿若出现走上前,巨大的嗓门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沢田纲吉看到斯库瓦罗的出现,颇为惊讶,在这之前,没有人告知这件事。但情况很明显,这里并非适合交谈的地方,所幸两人都愿意给他这个面子,先后坐上汽车。 云雀遥遥站在天台上看阿若跟随两人离开,他并不将那天的那个叫做藤田的草食动物视作威胁,但是他的话却意外地窥探了某些真实。阿若自侃为地面一潭静水,无形无定,无论盛放在怎样的容器里都无所谓,对于原先的容器不念不留,但是真的可以做到吗?一个人怎么会没有自己的欲求,纵使收敛起自己所有的锋芒,也无法掩盖的真实——李若所追求的绝对不是追随任何一人的脚步。不过,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才有权利制定规则,既然她已经涉入自己的领地,无论是离开还是留下都只能遵从他的规则。 “在两年多前纽约的地下武斗场,曾经出现过一个少年剑客,因为通常都是一剑取胜对手而有了一些名声,我当时正在进行修行,因此特地找到了他进行对决,并打败了他。”斯库瓦罗的声音比起在校门口时稍微有了些收敛,“我发现那个少年之所以一剑定胜负并非由于其他,只是受限于自己的身体素质,一剑之后,他再也没有进行下一次攻击的力量。” 阿若面上的表情淡淡的,只当做普通听一个故事,但是沢田纲吉直觉这个故事和阿若脱不了关系。 “我很好奇,被灵术师捧为最杰出的灵师的李若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对于斯库瓦罗来说只要握起剑就是剑客,何况李若当时使出的可是不容小觑的剑法,不同于他所认识的初次接触剑法的山本武,眼前的少年不仅具备天赋,更具备战斗的经验。 两年前—— 少年的剑已经当啷一声落到地上,而斯库瓦罗的剑已经稳稳停留在对方纤弱的脖颈上。对于剑客来说接受决斗就意味着同时接受决斗带来的一切后果,包括死亡在内。但是此刻斯库瓦罗的剑却没有再前进一分。 少年眼中一片死寂,跟在战斗中露出的那种狂热截然不同,像是疯狂燃烧后归于寂灭的灰烬,了无生机。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一种眼神,斯库瓦罗的剑在最后一刻停顿了。 少年勾出嘲讽的笑容:“怎么,剑客先生,心慈手软了吗?” 斯库瓦罗忽然大笑着收回自己的剑:“我没有兴趣杀一个一心求死的废物。”他已经明了在战斗时感觉到的那份异样是什么,在战斗中这个少年体现出的狂热并非是为了剑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激情,而是让人不悦的一种疯狂与绝望相混杂的东西。 不过他身上还有一些值得期待的东西,即使他只是活着继续堕落,于他也没有损失,正是抱着这样一种观念,斯库瓦罗留下那个少年僵立在原地,没有取走他的性命。 但是此刻他才明白过来,“他”原来是她,从卡比斯的boss交上来的情报中也多少明白了她变成那副鬼样子的原因。不过眼前那个笑容平和的人身上已经找不出当时的半分痕迹,只是凭借着那份录像中她所露出的眼神,才能勉强将两者联系起来。 令人意外的,阿若没有反驳,静静看着自己苍白无力的手掌,松开,握紧,松开,握紧,淡淡一笑:“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我如果不是在灵力状态下连剑都无法握住了呢!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失陪了。” 斯库瓦罗欲言又止,终究示意司机停车。然而阿若下车还没有走出几步,沢田纲吉就匆匆赶了上来。 “阿若……”他的脸上流露出担心的表情,就算阿若之前的表情再怎么云淡风轻,光是斯库瓦罗说的那些内容就让他无法安心让阿若就这样离开。 “没什么,每个人都有那么点犯中二病的时候不是吗?我只是稍微犯得早了一点,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已经走出来了,阿纲,你不需要担心。” 沢田纲吉的表情稍微有些踌躇,街上行人往来,但是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里的对话,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或许在阿若看来,我稍微有些放肆了吧。虽然并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阿若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但是有些东西不一定要自己一个人背负不是吗?就像我当初被困在碧洋琪的死亡里面无法走出一样,有些东西自己一个人背负只会钻进牛角尖里。” “嗯!”阿若对着沢田纲吉露出笑容,“我知道哟,虽然还没有全部放下,不过至少我已经不会被过去牵绊住自己的脚步了。” 行道树婆娑作响,犹如海浪轻轻起伏,阿若的笑容朦胧在五月光影里,唯美如渐渐褪色的照片。等沢田纲吉终于窥探了全部的真实,才终究明白阿若曾经执着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