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的时候,杀天逸派人给紫薰送来了簇新的衣裙,看着那身颜色鲜亮的红色纱裙,紫薰先是一惊,心里寒碜碜的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她突然隐隐觉得这次的宴会是个陷阱。 “祭司大人,这纱裙真漂亮!”看着衣架上的衣裙,瑶依感叹道,又急忙为紫薰将青丝高高盘起,簪了一对纯金打造的缠丝芍药花,紫薰不由眉心一皱:“这发簪哪里来的?” “这是连着衣裙一起送来的!” “俗不可耐!”紫薰没来由地心生厌恶,抬手摘下那缠丝发簪,摔在梳妆台上。再看铜镜里的自己,穿上明艳的服饰,艳若桃李,紫薰不禁怒气直冲脑门,双手毫不犹豫的将发髻全部拆掉。 瑶依被紫薰的举动吓呆,惊恐地喊道:“祭司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紫薰站起走到一边,就着玉盆里的冷水将化好的妆容洗了个干净:“将我那件素白的衣裙取来,只斜着插一支玉簪即可。” “祭司大人!”瑶依被紫薰吓得不轻:“那哪成?万一圣君怪罪……” “按我说的办!”紫薰忿恨地坐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打扮停当后,紫薰沿着熟悉却又明显感到生疏的路往无妄殿走,进了无妄殿,紫薰呆愣当场,黑压压地一群人,还好,杀阡陌也在,在紫薰进来的时候,他们的眼神很快地碰撞了一下。 淡淡地浮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紫薰对着高座上的杀天逸弓下腰,嘴里念道:“圣君……” “原来是紫薰啊,”杀天逸很满意她的表现,脸上颇有得意的神情:“怎么没有穿我给你准备的衣裙?” “圣君乃魔界之主,任何装扮都不能表达紫薰对圣君的敬意,所以紫薰不做任何装扮。”紫薰不卑不亢,却不着痕迹地退了几步。 “很好!”杀天逸开怀一笑:“在这里,本君还有一件事情宣布,在不久的将来,祭司将成为七杀的王妃!”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恭喜之声。 “圣君……”澜雨脸色铁青,冲杀天逸撒娇,却也只有无奈。 “恭贺父君,天佑七杀!”杀阡陌上前,举杯:“请父君满饮此杯!” “陌,我的好孩子!”杀天逸笑容满面,一饮而尽:“你想要的一切父君都会给你。” “父君,为恭贺父君,孩儿特地取回悯生剑献给父君。”杀阡陌取出悯生剑,双手捧过头顶:“请让孩儿上前呈现给父君!” 杀天逸点头应允,杀阡陌上前,紫薰感觉自己缩在袍袖里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当悯生剑抽出的时候,轰隆一声响,杀气!无妄殿里,充满了令人无法呼吸的凛冽杀气! “去死吧!”杀阡陌双眸睁开的刹那,凌厉的剑光迸射而出,杀天逸在一瞬间发出了凄厉的呼喊,踉跄后退,猛然喷出一口血,跌入王座。 “父君,如何?”只是一刹,杀阡陌重新立定,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雪亮的剑锋重新露了出来,奕奕生辉。 王座上的人几次挣扎,想要站起,却因为被悯生剑伤了肩膀,最终颓然跌落。 “动不了了吧?”看着杀天逸微微颤抖的身形,杀阡陌露出嘲讽:“这是龙胆花的效力!” “我的父君,你以为我会一直受你摆布吗?”杀阡陌冷笑着,横过剑来,吹走上面的血珠:“我早就想杀了你了!你这个杀妻灭子的恶魔!” “你……你……”杀天逸的眼睛盯着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陌!小心!”紫薰突然发现杀天逸诡异地笑了起来,嘴里霍然喷出一口血箭,几个暗器,蓄满了惊人的疯狂杀气,急速向杀阡陌掠来。 杀阡陌一惊后掠,然而已来不及,悯生剑从他手里掉落,他全身颤抖地伏倒在地,一种无可言喻的痛苦在一瞬间就超越了他忍受力的极限。怎么回事?明明已经…… “愚蠢的陌……”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了,慈爱而又怜惜:“知子莫若父,你以为你想什么我不知道么?” 正在紫薰发呆之际,只见杀天逸轻轻一拍手,一个硕大的脑袋就骨碌碌地滚到了杀阡陌面前。杀阡陌定睛一看,原来是旷野天的头颅。 沉默了数秒,整个宴会骤然沸腾,侍女们尖叫着四处逃散,众首领也骤然从酒酣之际惊醒,纷纷慌乱了起来。 “左护法旷野天背叛圣君,”说话的声音冰冷得令人颤栗,此时杀天逸的脸全然没了笑意,双眸里毫不遮掩地亮出了几分杀气:“其罪当诛。” 杀阡陌想去抓悯生剑,然而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迅速侵蚀他的神智,只是刚撑起身子又重重砸倒在地,全身肌肉不停颤抖。 “我的孩子!”杀天逸的的声音响起,笑意盈盈:“龙胆花的滋味可好?” 龙胆花!在剧痛中,杀阡陌闻言依旧是一震,感到了深刻入骨的绝望,中这种毒的人,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