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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渡众生

“紫薰,紫薰……我的女儿……”是娘亲的声音……娘亲的声音,又在她的梦里响起来了。  宛如春风拂面而来、将她层层叠叠的包裹,紫薰在睡梦中只觉得窒息,拼命地伸出手,想抓住娘亲虚无缥缈的声音。  那个声音继续飘近了,好像慢慢近在耳畔——  “我的女儿,不要爱上他……千万不要爱上他……”  “娘!别走!”那个瞬间,仿佛咒语被解除,紫薰心底的欲望如同利剑出鞘,忽然从梦里睁开了眼睛,哑声说:“娘亲,别走……”  “紫薰,你醒了?”白子画看着从睡梦中惊醒的少女,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没事,没事……我梦见我娘亲了!”紫薰黯然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白子画递给紫薰一杯热茶,淡淡道:“恐怕目前我们还出不去,你跟我来!”  紫薰心中疑惑,到还是随着白子画出了山洞,长夜已经过去,天色微微透亮。  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灰蒙蒙的,好像又下了雾。紫薰情不自禁地又打了一个喷嚏。  “真是好大的雾气!”紫薰伸手揉了揉鼻子。不,这个地方不对劲,有一种奇特的恐惧从紫薰内心深处升起。  忽然她看到了一片花瓣从半空中飘落,正落在她的手背上——她一下子被惊得呆住:“白子画,不对劲,这里怎么会有花瓣?”  紫薰抬起手触碰了一下——那花瓣在她的指尖碎裂,瞬间化为灰白色,簌簌而落。不……这不是花瓣!  白子画站在山颠,他的手捏着一片灰白色的花瓣,脸色忽然起了无可抑制的细微变化:“这自然不是花瓣,而是……骨灰!”  紫薰惊骇地抬起头,就看到铺天盖地而来的灰色转瞬笼罩了苍茫的群山!  “这里似乎到处都是死人和亡灵……”尽管紫薰惊骇万分,白子画的脸色却是丝毫不动,淡淡然道:“原来传说是真的……看到那里了么?是生死碑!”  “生死碑?”紫薰随着他的手指看去,目光在迷雾中逡巡。忽然间,她的目光凝滞了……  天尽头,仿佛有块碑立在那里,漫天飞灰中,又看不清楚。  “我想,那就是传说中的生死碑……”白子画的情绪里有诸多感慨:“据说很久以前,有位七杀女子和一名长留弟子相爱了,然魔界突然入侵长留,那长留弟子以为七杀女子背叛了他,亲手杀了她,那名女子临终前散尽魂魄,震碎擎天柱,化作生死碑,镇压住了长留的三千弟子,所以,这里的亡灵无法散去。”  “是么?”紫薰完全忘记了恐惧,目瞪口呆的看着生死碑,喃喃自语:“那名七杀女子应该是……我的……”  “紫薰!”看到灰蒙蒙山地上的异常,白子画蓦然间感觉到了奇异的压迫力,忽然间就说不出话来——这里居然有着浓郁的诡气和杀意!  紫薰听到了身后一片轻微的“簌簌”声,仿佛什么东西在一层层的抖落,紫薰怔怔的回首,却什么也没有。然而,在她转头之后,簌簌声却又响了起来,渐渐地越来越密,仿佛有无数的东西在活动着,声音的范围也越来越大,到后来居然四野间到处都是同样的声音,诡异可怖。  突然,整片的山都在动!一个个面色惨白的亡魂纷纷破土而出,而且,很明显,他们在向这个山洞靠近。   “完了……”紫薰心中哀呼一声,转瞬白子画已经拉着她后退了三尺。  “这就是那三千弟子的亡魂,被锁在这里,怨念极重。而我们,就是最好的祭品。”他眉头紧锁,暗自咬紧了牙,一只手握住了横霜剑。  那些亡灵越靠越近,紫薰眼前晃动的都是那些亡灵惨白的脸,直直抓过来的苍白手臂。  白子画将长留的“灭魂”剑法发挥到了极处,如同水银泄地,护住他和紫薰全身上下每一处空门。  然而,对那些亡灵,似乎没什么用,紫薰想,大概他们本就是长留弟子,所以本门剑法伤不了他们。  白子画心下有了焦急恐惧之意,这样下去,如果不赶快想办法脱身,那他和紫薰必会丧生于此……  只不过微微一怔,一个亡魂的左手已经直直伸了过来,在白子画的左肩抓出了一道血痕。白子画挥剑急挡,噗的一声穿心而过。   “子画!”紫薰惊呼,而后素手轻扬,横笛而奏,曲调平和悠远如玉如水般温润净雅,仿佛可以洗涤尘世间的苦痛。这是《无忧曲》,是娘亲最爱的曲子,娘亲说,该曲,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  那些满山遍野的亡魂忽然都面朝紫薰跪了下去,高高举起了双臂,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一曲毕,紫薰神色温和,嗓音清澈空灵:“爱恨情仇皆为空,早入轮回去罢!紫薰愿竭尽全力,守护众生,令其不再有疾苦。”  那些亡魂只是面朝紫薰跪着,很快便化为一道轻烟。  白子画则是略显愣怔地看着紫薰,她究竟是谁?出身七杀却这般心怀天下苍生实在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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