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澜雨气急,她却什么都不说上来就冲着琉夏一巴掌。 只听见“啪”的一声,却不是打在琉夏的脸上,而是赶上来的瑶依帮琉夏挡住了。 澜雨大怒:“贱婢!你是什么身份?放肆!”接着又要一掌落下。 紫薰虽看不见,但是凭着敏锐的听觉使劲地抓住了澜雨的手臂,冷冷地说:“夫人做事就这么鲁莽吗?若是惊动了圣君……” 果然紫薰的话起了作用,澜雨才极忍耐地放下了手,不过很快她眼珠一转,绕着瑶华树走了几圈,浮云若散,旭日暗淡,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淡若虚无的香味。澜雨望着面前高大的瑶华树回映着碧天之下,别有一番凛然洁傲的气势。 “我看这里很不错嘛,”澜雨指着要话说,道:“去找几个侍从来,把瑶华树砍了,我就要在这里建浴池。” “不行!”琉夏大声喊:“这瑶华树是紫薰姐姐的,你没资格砍了它!” 身旁的侍女眉头一皱,讷讷道:“夫人,此事还是待圣君定夺后,再行办理吧!” “圣君向来金口不开,开口不改,圣君已然答应了我,自然是不会反对。”澜雨白了琉夏一眼,回首对几个侍从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树砍了!” 紫薰冷冷道:“夫人,圣君是决不会允许此事的,您还须三思而行。” “是么?”澜雨昂头笑道:“圣君让我在整个七杀选块地建浴池,我便看上了这一处。难道祭司大人以为,我连这点主意都拿不得吗?” “你——”琉夏气得两腮鼓鼓的:“你这个狐狸精,你知不知道这瑶华树是紫薰姐最珍爱的,你砍了它,我让哥哥砍了你!” 澜雨冷哼了声,上前大声娇喝道:“谁若是耽误了,立马拖出去乱棍打死!” 听了此话,侍从们毫不犹豫地大力挥动起利斧,一刀刀砍在灰褐色的树干上,木屑飞扬,鸟惊蝶飞。嘈杂的伐树声,心头顿似被活生生镰了刀般的痛,忍不住一阵剧咳后虚弱地倚靠在瑶依身上。 琉夏不及顾及紫薰,便冲上前去,挡在侍从们面前喊道:“不准砍!你们若要砍,就砍在我身上吧!你们谁都不准动瑶华树的一根树枝!谁都不准!” 侍从们顿时停下手,为难地看向澜雨。 “公主年纪小,易受他人诓骗,来人!”澜雨冷笑了声,向身后的侍女道:“将瑶依这贱婢杖毙!” 话音刚落,她冷不防被打了一记耳光,着实一怔,半晌方回过神瞪着面前憔悴虚弱的人,恨声道:“夏紫薰,你敢打我!” “我为何不能打你?”紫薰疲惫地喘了两口气又道:“之前在七杀,我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只因念在你与我身世相同,孤苦无依。可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北海中的一个蛟人罢了,你知何谓尊卑有序,上下有别吗?我是七杀堂堂祭司,位比圣君,琉夏更是七杀公主,你不过是个宠姬。在我面前,你竟敢三番两次地肆意妄为?这巴掌不是我赏的,是你自讨的!” 澜雨一时无语,动了动嘴唇,还欲想开口。 紫薰又道:“说什么开口贱婢,闭口贱婢,可是上下尊卑你自己无一遵从,又怎敢理直气壮地站在此处高声喧哗,支使侍女呢?我今日不是要教训你,而是要提醒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澜雨的确身份卑微,但至少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不过今日听到祭司这番话,倒是让澜雨受教了!多谢!” 紫薰正想着她话中的意味,突然后背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她毫无防范,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刚下过雨的地面湿漉漉的,还有积水,随着她倒在地上,泥水也扑了紫薰满脸,前襟也沾湿一片。 紫薰挣扎着起身,却毫无还手之力,因为她什么也看不到,甚至连澜雨在哪个方位也不知道。 “紫薰姐,紫薰姐,你没事吧?”琉夏惊叫着跑过来扶着紫薰:“可有摔到哪里?” “澜雨,你会后悔的。”紫薰一字一顿地说。 澜雨讥笑着说:“你还以为你是那个万千宠爱的祭司大人?你不过是个可怜的瞎子,还这样嚣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瞎子,这个敏感的词语让紫薰不寒而栗,也许澜雨说得不错,现在的她连被人欺负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紫薰能感觉脏黑的泥水湿辘辘的从她的头发流过脸颊,再滑进衣襟里,何其狼狈。 澜雨不再理紫薰,径直地走了,只是她那得意的笑声在紫薰耳畔回荡了许久许久…… 然而,紫薰却呆在原地,因为在澜雨离开的那一刹那,她的一句话,让紫薰如雷击般僵在当场。 她说:“你不过也是个可怜之人!忘记自己所爱,却生生世世被囚禁在七杀这个牢笼里……呵呵……” 忘记,忘记了什么?她似乎又恍恍惚惚地记起那个梦境中的白衣男子,他在轻轻唤她:“紫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