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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旧事入梦中

隔了一日,杀阡陌处理好七杀诸事,去紫苑的时候已经暮色浓重。因为担心紫薰,杀阡陌甚至没有来得及用晚膳。然而,在他来到紫苑的时候,紫薰并不在寝宫中。  在他严厉的询问下,芷溪战战兢兢地上前,恭谨的回答说祭司大人自从傍晚就不见了踪影,瑶依已经带着侍女们外出寻找了。  杀阡陌立刻派人四处寻找打听,结果回来的消息都是没有见到祭司大人。紫薰怎么了?杀阡陌心里陡然有某种不祥的预感,疾步向外走去。  紫薰在七杀多年,杀阡陌几乎知道她的每一个习惯,她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她会在那里吗?  走到瑶华树边的时候,杀阡陌看到瑶依站在树下。他抬起头,看到紫色的裙摆隐藏在瑶华树银色的树叶之间。  “紫薰怎么了?”杀阡陌低声问瑶依:“为何呆在这里?”  “禀圣君,祭司大人没事,”瑶依禀告:“她吩咐说要一个人呆在这里,命我们都离开。”  杀阡陌松了一口气:“你们都退下吧,回去把药熬上。”  他想也不想飞身上树,沿着密密匝匝的枝丫寻找紫薰的身影。  “紫薰?”他四处回顾,低声呼唤。瑶华树的枝叶比在树下看到的还要茂密,中间穿插着隐约的风声。他向四周看了一眼,终于发现了紫薰的身影。  她将身子蜷缩起来,伏在膝盖上,她周围的瑶华树叶轻抚着她,仿佛母亲的手,托着紫薰的身体。她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颤抖,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  “紫薰……”看到她的模样,杀阡陌心下一痛:“我们回去吧!”  然而,紫薰还是没动,也没有出声。  杀阡陌有些不安,揽住她,像以前那样唤她:“浅夏,怎么了?你在哭么?我来了,别怕!”  一声“浅夏”唤回了紫薰的神思,她抬起头:“陌,我又梦见他了……那个常常在我梦里的男子。”  不理会杀阡陌复杂的神色,她忽然扬起了脸,带着一种哀痛的神情看着他:“你知道么?他在喊我,那种撕心裂肺的呼喊,紫薰,你回来,紫薰……我的心好痛……陌,我的心好痛……”  “你昨日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杀阡陌有些愕然。  “不,不,不是昨日……时每日每夜,我都梦见他……”紫薰颤声:“陌,你知道么?我感觉自己一定见过他……一定……澜雨,澜雨一定知道什么……”  杀阡陌蹙起了眉头:“浅夏,别理澜雨,她只是胡说的。”  紫薰用力摇头,神经质的颤抖:“不……她说的都是真的!陌,我真的能感觉到那个人在喊我!我是认识他的!他的名字,可我又想不起来,他在哪里,我又不知道……”  “浅夏,”看到她的情绪逐渐绷紧,杀阡陌连忙安抚:“没事,那只是一个梦,我带你回去好么?”  “不,我要去找他……”紫薰执拗地靠在树干上: “我有感觉他在哪里……”  杀阡陌的脸色不自禁地变了,差点掉下树枝,定定看着紫薰,难道,忘川之水也不能消除她的记忆么?她竟然爱他如此之深么?  “够了,浅夏!”杀阡陌再也无法忍受,上前扣住了紫薰的手腕,将她粗暴地搂入怀中:“够了!不要再说了!”  紫薰低呼了一声,便跌入了杀阡陌的怀中。  “不要再说了!”杀阡陌厉声制止:“你再这样,我会发疯的!”  感觉到杀阡陌的声音与平日明显不同,紫薰一惊,不敢再刺激他,终于平静下来,紧紧咬住嘴唇。  “浅夏……”显然也知道方才的失控,杀阡陌随即克制住自己,低声:“都过去了……不要再提。求求你不要再提。我怕……我怕你离开我……”  顿了顿,杀阡陌眼里出现一种狠厉的神情:“如果你还是这样,我明天就派人处死瑶依。”  “不!不要杀瑶依!”紫薰声音大了起来:“她是唯一能陪伴我的人了!”  “好吧,”杀阡陌叹了口气:“那么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紫薰咬紧下唇,不再说话。树叶间有风吹进来,拂起她的纱裙,杀阡陌抱着她,越下了瑶华树。  夜风吹起纱裙,仿佛紫薰就要临风飞去。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无神的眼睛幽深不见底,隐约含着某种绝望。  她的声音飘忽如梦:“陌,活着真累呀,看不见任何色彩,甚至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记忆,到底又是为什么非要这样挣扎着活下去呢?”  “因为,”杀阡陌迟疑了一下,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回答:“因为我爱你!”  紫薰一颤,喃喃细语:“即使我永远也看不到光明,即使我永远只能是个瞎子?”  “别这样,浅夏!”杀阡陌从背后抱着她:“生死相随,九死不离!”  紫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九死不离,究竟是她和谁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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