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你听着……”紫薰怕她被人瞧见,连声催促:“你冒险来瞧我,这情分我记下了,你快走!” 霓漫天再三不肯。紫薰忽听得有脚步声,想必有人来了。紫薰一把推开霓漫天:“漫天,你听着,我就是紫薰姑姑,现在你要听话,赶快离开!” 霓漫天愣住了,一下子变化得太快她来不及反应,紫薰急急道:“听话,姑姑不会有事,你快走!”霓漫天听她如此说,情知无计可施,匆忙走开了。 紫薰听那脚步声杂沓近来,显然不止一人,不知是否是常胤回来了,心中思忖。只听咣啷啷一阵响,锁已经打开,紫薰这才见弟子们簇拥着常胤,他一张脸也是晦暗不明,只站在牢门口道:“你们看好她,师祖明日再行处置。” 一名弟子便取了绳子来,将紫薰双手缚住,用力一抽,紫薰纤细凝白的手腕上便缓缓浮起淤紫。 三清殿中,衍道躺到榻上,想着紫薰如此倔强,一个人生着闷气。不一会儿,只见白子画进来了:“拜见师父!”说着跪下行礼。 “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来?有什么事?“衍道明知故问道。 “师父,为何又将浅夏关入仙牢?若是她规矩学得不好,再换一个聪明伶俐的弟子便是了。” 衍道心里本来就憋着火,见白子画这般样子,心中更加不快:“听子画的口气,倒是来质问为师的?” 白子画脸色不豫:“弟子不敢。只是,我已经去见过师叔祖,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师父也不必执着了!” “好!说得好!”衍道冷笑一声,坐起身来:“为师也正想问问你,究竟是一个女人重要,还是六界苍生重要?” “师父,弟子并不觉得,一个弟子能跟六界苍生扯上关系!”白子画声音冷峻:“六界苍生的责任,子画必不会忘,可是,我已不是当年的白子画,同样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第二次!” “够了!”衍道终于忍不住,一声怒喝:“子画啊子画,为师这么多年悉心教导,难道就把你教成这个样子了?” 这话很重了,不想白子画却依然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师父,弟子只是不想让浅夏无辜蒙冤。” 说罢,白子画转身离开。衍道无计可施,筋疲力尽地重新跌坐到榻上,嘴上喃喃道:“子画,你真是让为师失望,失望透了……为师倾注了这么多年心血,竟还教不出一个明白人!” 因为白子画的坚持,衍道不得不同意放紫薰离开仙牢。霓漫天一早就得了消息,站在癸殿门口眼巴巴地望着紫薰回来。 紫薰见霓漫天站在那里,笑道:“我一会就回来了,怎么站在风口上?” 霓漫天略有忧色,上前挽住紫薰的手臂:“适才遇到李蒙师兄,尊上答应了师叔祖会为他修好独幽之琴,可是竟无人能修,我就担心姑姑半路又被抓走,所以远远地看着。” “李蒙呢?” “这会估计在含光殿呢。” “我们也去看看!”紫薰拉着霓漫天,同往含光殿而去。果然,一进门就看到愁容满面的李蒙。 李蒙一见紫薰来了,抱怨道:“浅夏,看你给我寻的好差事,这可如何拾掇?” 紫薰听她这样说,走上前去细细看了那琴弦,方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外面的工匠都无法修理,这琴弦是冰蚕丝所制,所以他们没办法修补。” 李蒙着急道:“这冰蚕丝倒是有的,可是没人会续弦可如何是好?这师叔祖晚间就要回来了!” 紫薰见李蒙脸上略有焦灼之色,想了一想,说道:“师兄,你先去取冰蚕丝来,我来续弦。” 她又转头对霓漫天道:“漫天,这不是一会子半会子就能成的事情,你先回去,给我准备些吃食,我晚些回去。” 霓漫天听她这样说,便先去了。那冰蚕丝本是断了再难续的,紫薰先慢慢揉搓,使其变细再接丝,足足弄了两个多时辰,方将那琴弦一根根续了起来。端详半晌她叹了口气:“也只得这样了。” 这时夜已渐深,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了,是个看管含光殿的弟子:“你还在等什么,尊上想必已经将独幽修理好了,赶紧给师叔祖送去。” 他说罢就离开了,紫薰瞬间目瞪口呆,这个点去触霉头真不是什么好事,她伫立了很久,往前,退后,感觉都不是她该走的路,好不容易磨蹭到含光殿正殿。 雕花木门上摇曳着飘渺的人影,当紫薰深吸一口气进去的时候,见着云阙正坐在小案前拿着书册翻阅,一身青衫平添了几分幽柔,眉宇间的冷肃,不经掩藏,已全部浮现了出来。 听见声音,他放下书册,将目光投过来,紫薰赶紧垂下眸,向他行礼:“师叔祖,您的琴修好了!” “嗯。”云阙淡淡地答,紫薰抬眸,却见他唇边漾着冰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