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的。”
说着,背起行囊,将雪狐揣在怀中,便是朝着马队走去。
“吼嗷——”
阵阵猛烈的虎啸自这支车队中响彻而起,周遭松林刹那间便有无数鸟惊起,扑簌簌飞走。
前行的马匹纷纷被这一股恐怖的威压惊的跪地,将首埋于雪中,瑟瑟不前。
四周寂寥无声,只闻低沉的虎酣呼噜噜以及肉垫挤压木板,四肢交错落地的闲庭信步。
商队的镖客脚夫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死死的抓着手中的武器,缩在一起,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木笼子。
陆沉然远远地看了过去,便是见得笼中关着一只脑袋硕大,体长丈余的吊睛雪虎。
白毛黑纹,额前粗糙的王字,暗藏肌肉块垒,脉络跳动沉稳有力......
“大家小心,这老虎在笼子中,伤不得人的......”
“咱们围在一块儿。”
“......”
“嗷呜——”
回应这些行脚商的,便只有低沉的虎啸。
气氛压抑到令人窒息,所有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这老虎也不配合......谁敢动它啊?”
“俺们抓它的时候也没这么骇人啊......”
“这么大的虎,也不知道上京的王爷府要它做什么?”
“听闻关中之地,还有人连喝十八碗酒,赤手空拳打死一只虎......也不知是谁编撰出这么一个不切实际的故事......”
“......”
陆尘然朝着那笼子看了一眼,缓缓地朝着雪虎走了过去。
余风徐来,苍松枝摇,狐裘在风中微微拂动,夕阳映下,留下斑斓雪影。
王伯瞅了一眼远去的陆公子,心中一惊,忙是开口劝道:
“陆公子,这北境的雪虎,甚是危险,寻常人近不得丈余,便有惶惶虎啸,公子还是赶快乘马上前,同小王爷先行离开此地......”
“......”
话未落,便是见得这位狐裘公子已经到了笼前,距不过寸余。
见得这一幕,周遭的脚夫镖客胳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汗毛根根而立,满面焦急之色:
“嘶——”
“陆公子......小心。”
“陆小先生,那儿太危险了,你快快退后......”
“......”
但没有人胆敢在这个时候上前阻拦。
“吼嗷——嗷——”
一众镖客的心近乎提到了嗓子眼中。
然而——
那本圆目怒视的雪虎,在见到狐裘公子后,虎头却是颤抖了一下,紧接着略有几分心虚的迈着虎爪,朝着笼后退了几步。
虎身被笼子所挡住了退路,退无可退,便是四足着地,好似一只大猫一般,有些尴尬地蹲坐于原地,象征性地呜咽了几声。
胡子颤了颤。
“呜呜呜......”
也许是错觉,一众行脚商竟第一次从那雪虎的瞳孔中,察觉到了几分谄媚......
却是不知,众人眼中的陆公子,只是人假狐威罢了。
——那只雪狐慵懒地趴在他的肩头,狐眸却冷冷地凝视着雪虎。
陆尘然的脑海中,那本金书扉页有字迹缓缓浮动:
【与狐山虎山神结缘:(0/30)】
【狐山雪虎(道行三甲子),常雪衣幞头盛陈仪从而出,夜则灯火煌煌射林薄,见者以为山神也。欲食人,则复变为虎,乃大哮吼而前......】
【......】
他坐在了笼子旁,伸出手来,拍了拍虎头,神色温柔,声音既缓且定:
“别吼了,我们一同去上京。”
“好吗?听话。”
“......”
雪虎张开了嘴,罕见的伸出了舌头,吐着哈气:
“呜呜——”
做完这一切,陆尘然缓缓地转身,在众人瞋目结舌之中,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默默地坐在了笼子所在的马车上,整理了一下肩膀上的披肩,轻轻道:
“诸位,可以出发了......”
“今晚有大雪,山路不好走,要早些赶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