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方才见他注视女儿，面色随之变化，也揣度到几分，恳切答道：“如此，谢过龙头！

我未带户籍，今日先借走两船，明日先过户，给河工社的一艘，给龙门柳氏的一艘，再借走余下两船，如何？”

安抚河工社是当务之急，给龙门柳氏却是龙行云最迫切，自己定亲，可安他心，不再担心女儿错嫁自己。

其实，自己送给芊娘家中，却不一定会收下，柳家更不会因此转变，不再反对自己高攀。

柳家不收也无要紧，自己有法安置。

虽然自己与芊娘情深意笃，但以当下自己的身份，想正常成亲，极难。

这也是想借助清河崔公、临汾柴公、黄河社龙头等人，不惜犯险，也要多拿些筹码的原因。

至于龙灵儿，虽是品貌绝伦，自己已告知愿为良友，想来对我不过是感激，加些许好感，远未到男女情爱的地步，以龙灵儿的心性，当理智回归，绝不至于发展到失控。

可她阿耶的过度担心警觉，却是要尽快打消，不然倒可能失控，不知何时便做出不利自己的决策！

龙行云见他识趣，大笑道：“如此也好。”

又望了望汾河，龙门县方向，又看看女儿，再看向黄裳。

他已知黄裳必懂得。

黄裳果然道：“多谢龙头！既如此，请龙头安排纲首交船，随柴小娘子去挑船，

这边我与齐录事再商定一事，便换乘小船去龙门县，龙头可早些回社，处理要务。”

龙行云见他如此知趣，欣赏又多了一分，转头安排人去分派四艘船的杂事船工，准备随船启航。

柴瑶光道：“怎地又绕到我这里来了？”

黄裳笑道：“只小娘子慧眼如炬，眼力好，又舍得下手，挑你阿叔的好船，他人会忸怩，不爽快，不敢大胆挑。”

柴瑶光哈哈一笑：“你这徒儿，倒使唤起你师傅来了。”

说罢，拉着有些失神的龙灵儿，挑船去了。

龙行云看崔善为柴兴一直站在旁边，只瞧热闹，不嫌事大，又向两人赞起了柴七娘柴四郎两个年轻人。

齐知源心下惊异这年轻人的胃口魄力，一张口便收下龙头的四艘船，

这可是自己从未有过的，也收过龙头赠船，却只收了一艘，

一时感到后生可畏，后浪推前浪，也更打起精神筹划。

黄裳与他商讨了如何将“渭水社二条”合二为一？

顺序调换，即先担保，出面担保渭水运社还钱，包揽下此事，约定章程，不提旧怨；

后借钱，代渭水社向河工社支付一部分紧急工钱，将此作为渭水运社纳入长河总社后的得利。

至于河工社计划第六条，因长河工社筹备详情，还有待了解，才知如何将社条社规等章程，引导到有利于双方，此事商讨过早，不提也罢。

两人又约定了去救萧录事的地点时间细节，到时由黄裳自行去救。

时间须不得过早，以免被疑心寻得太快、太容易，也必不能过迟，以免拖了后续所有进程。定在后日早上卯时送信到此津渡，一日快船赶去，晚上子时正动手。

也因此，地点设在渭水下游，由此津渡赶去，水路行程不到二百里的同州地界。

且万一惊动官府，请崔公出面找找老部下刘德威，也便利善后，顺便可替黄河社沟通交情。

龙行云不再旁听，已了然两人能力与用心，只须听取报告，给予审核、支持便可。

商定后，齐知源自去整理文卷，向龙行云上报，再去着手准备。

柴瑶光与龙灵儿已挑好四艘船，二人齐心，自是挑的最好的。

龙灵儿似平复了，娇面重开笑靥，自与柴瑶光谈说，只秋水明眸偶有一瞥，投向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