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幸福的样子,真的不想打扰,但我知道此刻的我必须过去接手那个孩子,虽然我没有生过孩子,但玥儿和昆仑都是我带大的,以前也曾淳妃娘娘带过小皇子,所以对于这对新手夫妇来说,我算是有经验的了。 “把孩子给我吧,你去看看芸儿。”我伸手将孩子抱过来对他说。 他答应了一声,缓步走到芸儿身边坐下来,拉着她的手说:“辛苦了,芸儿。” “不辛苦。”她微弱的回应道,两个人都是循规蹈矩的人,不会说甜蜜的话,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芸儿伸手拉过孛鲁的手,说道:“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答应你,你说?”孛鲁道。 “把星辰留下来,留在我们身边,好吗?” 孛鲁抬眼看我,又转身看着气息微弱的芸儿。 芸儿看出他的顾虑,便面带微笑的说:“她刚才已经答应我了,留下来。” “那太好了,你也有个照应。”孛鲁说。 “但我想......” 还没等芸儿开口,我忙上前道:“还是让芸儿休息一下吧,生孩子最消耗元气,少将军麻烦你去将炖好的补气血的汤药端来,我在这儿照看着,好吗?” 孛鲁应声而起,转身离去,我坐在床沿上,看着满身是汗的芸儿说:“刚才在情急之下我答应你的,现在你平安生下孩子,我要把真心的话跟你说说了。” 芸儿点点头,看着我,我将被子给她盖好,话还没有说出来,脸色已经有些泛红,不知为何,每次想到玥儿,就脸红心跳的,我都怕了我自己。 我咽下一口气,定了定神,理了理气说:“其实,我已经有了一辈子要追随的人。” “真的?”芸儿开心的几乎要直起身子来。 我忙将她按住道:“是真的,这个人你还认识。” “我认识?是西原的皇族吗?” “不是,小的时候你见过的。” “小的时候?我小时候除了太监们,便只见过皇子们和御前侍卫,是谁呢?” 我将与玥儿的故事说与她听,她一直没有说话,只看着我,像是一点都不相信我说的话。 “那个襁褓里的小孩?” 我知道她对玥儿的印象还停留在婴儿时期。 “我知道这可能有一点荒谬,我也花了很长时间接受这件事。你知道,我比他大五岁。与他再次相逢之后,我整个人都特别轻松,不管是阴天还是雨天,总是充满笑容,再孤独的夜晚,只要想到他就一点都不觉得害怕,每当我觉得很难熬的时候,想想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就会变得很坚强,知道这个世界的另一头还有一个他,任何事情都不再困难了。” 我就这样语无伦次说了好久,都不知道自己说饿了些什么。 芸儿看着我一脸的幸福状,满脸愁容也慢慢地舒展开来。 “真好,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可是他那么年轻,会保护你吗?”芸儿拉着我的手问。 我把之前遇到的事情说给她听,她这才有些放心。 许是很久无人倾诉,突然觉得自己说了好多话,到了这个年纪本该矜持一点的,可是就是这么不自觉的把自己内心中的感受说了出来。 “好了,我的故事跟你说完了,你不要再担心了,好好休息。” 芸儿似乎也放宽了心,这才愿意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我将门关上,独自走在院子里,月光依旧特别清亮,但也西斜了,天马上就要亮了,不知是回鹘的天亮的早,还是这一夜的折腾,竟不怎么瞌睡了,想要走出门去看一看。 门刚打开,一阵凉意传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还没等反应过来,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窜出来一个人,一身回鹘打扮,我吓得忙跳入门内,就要把门关上,那位小哥突然在我面前作揖道:“姑娘,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 我这才把门留了一个小缝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人道“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我摇摇头道:“有话就在这里说吧,这家人忙了一晚上这会儿都睡下了,没有别人。” 那人确认之后才小声说道:“管事的让我给您传话,要您赶紧回到皇后身边,她在到处找您呢。” 我想起昨天射进来的那支箭,虽然上面有一张小纸条,但明明那是要置我于死地的一箭,若不是孛鲁搭救,再加上管事的软甲,我现在估计已经见阎王了,现在让我回到皇后身边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人神秘的看看四周,将一个布囊放在我手里,匆匆的走了,我忙打开来看,里面竟是一支血淋淋的手指头,吓得我差点叫出来,再定睛看去,那居然是管事的,他的右手小拇指比较特殊,从中间弯下去一节,而且常年带着一个扳指,痕迹特别明显。 他们太狠了。管事是有难了,我必须去救他,但想起我在离开的时候他说的话,到了回鹘,如果有机会就逃走,想来那个时候事情已经败露了,管事的为了救我才让我到回鹘的。如果我就这么回去的话,一定九死一生,但如果不回去的话,小福子一定有危险。 斟酌再三,我还是选择回去,来不及告别孛鲁夫妇,独自一个人上路了。蒙部占领了都城,由于西南部离都城远,虽然西原也很勇猛,但只攻破了一座城池,第二座城池是在蒙部赶来相助才攻下的,功劳也是对方居多。 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终于到了西原驻扎的地方,这是一座城池的府衙,可以看得出来这里并不富庶。 一进府,我就被带着进了侧院,就看见管事的被几个人押着,遍体鳞伤的跪在角落里,浑身上下都是血,他看我走了进来,满脸失望之色,整个人沉重的瘫倒在地上。 皇后穿着一身铠甲坐在那里,眼睛一动不动的的盯着我,不怒自威。 按照西原的礼节,我恭恭敬敬的给她行了大礼,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征战告捷,青娥为何不即刻会回?哦,不,是赫连星辰才对,逃跑的占卜师,我的大福将。” 我一怔,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忙道:“娘娘恕罪,星辰不是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这话说出来有谁会相信,既然那么不想当占卜师为什么又回到西原来?我也是想了许久,今天终于明白了,你是蒙部派来的奸细吧?” “娘娘明鉴,我与蒙部没有半点关系。” “跟着你的探子说你在蒙部首领的府衙里住了两天,期间受到上宾的待遇,你告诉我说跟蒙部没有半点关系,以为我会相信吗?” “娘娘可知道,纯佑皇帝的长女芸儿公主,嫁于蒙古木华黎长子孛鲁为妻,我曾是公主的侍女,所以认识也不奇怪,至于在府上住了几日,也因公主生子,需要照看,所以我才留到府上的。” 皇后思忖片刻,接着说:“姑且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跟这个管事的是什么关系?你又为何要进入女兵营里?” “当日我被县令错判,是管事的将逃兵名单发往县衙,帮我洗脱了罪名。世道艰难,他怕我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就让我留了下来。娘娘这件事虽然欺瞒了您的,但若不是我们和蒙部军配合,这场仗怎么打的下来?我们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攻占回鹘的城池了。” 娘娘没有说话,看了一眼身边的管事的,又看看我道:“这次战争你立了大功,我可以赦免你的罪过,但管事的绝对不能饶恕。” “娘娘,我请求您放过管事的,让我代他受过也行。” “倒是挺有骨气的,好了,架不住今日打胜仗,我给你一次机会。” “娘娘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