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娄晓娥希冀的目光下,易中海威严但隐藏惊惶的视线下,阎埠贵扶了一下缠在眼镜断腿上的白胶布,拨了拨身前的邱抗战(倒座房的板爷)、武胜利(前院西廊房的钣金工),迈着威严的步伐(老抠自以为的威严),走进内圈。
众人看阎埠贵这个神气,知道他八成是目睹了事件始末,要站出来人前显圣主持正义了。一个个屏息凝神,紧盯着阎埠贵,等待乐子的进一步推进。
阎埠贵很享受被聚焦的感觉,干咳一声,不紧不慢的道:“大伙都知道,我在香园小学上班,下班比较早。我平常喜欢拾掇个花花草草,放学后如果没什么事,就蹲在门口这几排花盆中间拾掇。”
(香园小学是轧钢厂和地方教育部门合办的小学,叫香园是因为小学是和三元路香园居委会合办。那时候都是夜校或技术员培训班才叫子弟学校,小学一般都是XX厂XX小学,例如马钢钛合金小学。)
“今天大伙下班回院时,我正在帮花草翻土。大伙也知道,中间这排放在水泥墩子上的花,有点高。我蹲在这排花后面,视线不大好,有些事能看到,有些看不到,我就说一下我能看到的。”
“那些因为视线被挡,没看到的,我只能说不知道,大伙别介意。”
阎埠贵这是受到了几天前吕俊鹏和何雨柱一唱一和、掐头去尾式作证的启发。
我只说我想说的,不想说的就说不知道。就算我断章取义坑了你,你能怎么着?我说没看见,你还能逼我看见?
听到阎埠贵叙述前的小说明,娄晓娥脸色一沉,感觉有点不妙。易中海也很紧张,因为他印象里,阎埠贵和许大茂关系不错。
众人看阎老抠嘚吧了好几段还不入正题,一个沉不住气的小年轻催道:“三大爷,大伙都懂您的意思,没人怪您,您赶紧说吧。”
阎埠贵似笑非笑的横了这小子一眼,略作拿捏,这才道:“老易和贾东旭下班回院,刚过垂花门,就被许大茂迎面截住了。”
“当时老易和贾东旭,是老易在前,贾东旭在后,错了半个身。许大茂截住他们俩以后,和老易说了几句。我这离垂花门十几米远,加上人老了耳朵有点背,没听清许大茂说话的内容。”
“贾东旭听到许大茂的话,很生气,冲上前和许大茂理论。没争两句,就撕打起来。”
“我毕竟是院里的三大爷,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打架,就想站起来拉架。大伙也知道,人蹲在地上,猛然站起来,就会头晕、眼前一黑,我也没能逃过。”
“等我头不晕了、眼前也不黑了,再去看时,许大茂已经躺地上了。我记得起身那会,好像看到许大茂把贾东旭绊倒了,没曾想一转眼的工夫反过来了。贾东旭站着,许大茂躺着,当时我还有点奇怪。”
许大茂捂着裆侧躺在地上,疼的没有力气反驳,但听的力气还是有的。听到老抠这样描述,恨的咬牙切齿:前前后后给这老东西分了那么多次土特产,就这么回报我是吧?
这会,许大茂疼的没有力气进行复杂思考,已经忘记了,几天前,因为害怕违规搜刮的腊肉暴露,突然变脸怒喷阎埠贵的事。
众人见阎埠贵的叙述和易中海的解释吻合,深信不疑。住在前院东廊房的刘永信道:“一大爷和三大爷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许大茂挑事在先,挨了揍也活该。”
娄晓娥顿时急眼了:“说什么呢你?你自己看看,我们家大茂被打的,吭一声的力气都没有,谁挨揍能挨到这份上?”
刘永信在区配件厂上班,出身红思想专觉悟高,虽然只是普通工人,但坚持学习多年不辍,比普通小市民有见识的多,当然不会被娄晓娥这几句话噎住,闻言冷笑道:“我看什么?我看得着吗?”
“再说了,许大茂一声不吭能代表什么?你们要是想闹,就去街上叫个板爷把许大茂拉医院去验伤,别搁这装死吓唬人。”
倒座房住着的板爷邱抗战举手道:“协和医院,两毛。不让他躺板车,我出去借三轮送他,说话就能走。”
娄晓娥被这俩人一唱一和,噎的直翻白眼。
刘永信早就看不惯这两口子的嚣张样,成天趾高气扬的,恨不得把眼睛长到头顶上。不就是资本家的闺女,有几个臭钱嘛,张狂什么?
他这种又红又专思想先进的工人,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类人。
看娄晓娥还想争辩,刘永信抢先开口:“您还别急。三大爷刚也说了,开始的时候,是许大茂先绊倒的贾东旭。这种情况,就算闹到派出所,也是双方互殴,责任各负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