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望月客栈的时候,黑衣人已全部被诛杀,瑶娘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而阿六,片刻不离地守在瑶娘身旁,见长孙焘扛着虞清欢走进来,仓惶行礼:“主子!”
“去找苍何领五十大棍。”长孙焘淡淡地吩咐了一句,便将虞清欢扔在小榻上,痛得虞清欢龇牙咧嘴。
“是!”阿六没有任何不满,躬身就要退下。
“站住!”虞清欢低喝一声,扭头看向长孙焘,“阿六奉我的命令办事,怎么罚也轮不到他吧?”
“哼。”长孙焘轻哼一声,双手撑在虞清欢的身旁,将她抵在榻上,凉如白壁的面庞,缓缓贴近,“他是无罪,但他代你受罚,下次你若是再这般不计后果,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你身边的人都要跟着你遭殃!”
他很近,近在咫尺。
他的呼吸,就这么喷在她的脸上,酥酥 麻麻的痒。
一瞬间,虞清欢就像被定住般,久久不敢动弹。
“淇王,你是王爷,属下没错你乱罚就是不对!”虞清欢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抬眸迎上他冰冷得毫无任何感情的目光。
虽然她想要讨好长孙焘,但不代表她会无底线地降低自己的原则。
她不能让长孙焘惩罚阿六,那棍子打在阿六身上,和打在她脸上没有什么区别,事情是她让阿六做的,认罚就等于承认自己错了。
“虞清欢,你是觉得自己没错么?”长孙焘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染着疲惫的眉睫裹上彻骨森寒,他攫住她,神情危险而可怖。
被这样一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虞清欢的心,瞬间滑向谷底,那种不安的战栗恐惧感油然而生,就像遇到致命危险时,害怕是天性使然。
“淇王,阿六没错!”虞清欢坚持,逼迫自己不被恐惧控制。
“呵呵……”长孙焘笑了,轻轻的笑了,可这笑容,鬼魅般邪肆,“本王说过,真不喜欢你这性子!又倔又犟!又臭又硬!既然你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本王两个一起……”
那个“罚”字,就这样吞没在虞清欢的口中。
就在上一刹那,虞清欢抓住了他的衣襟,用唇去堵上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唇上触到的温 软,仿佛一道闪电当头劈下,长孙焘先是一怔,紧接着,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就在他反应过来的同时,虞清欢松开了他的衣襟:“王爷,妾身知道您是个赏罚分明,深明大义,不偏不倚,刚正不阿,公正廉明,玉树临风,威武不屈,丰神俊朗,气宇轩昂的男人,您不会惩罚妾身和阿六的,对吗?”
“本王……”
“您同意了呀!妾身就知道,您是个大好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虞清欢眨眨眼,在长孙焘怔神的刹那,闪身脱离他的钳制,“我去看看瑶娘!”
背对长孙焘的刹那,虞清欢笑容隐没,露出悔不当初的神情,她狠狠咬牙,险些咬掉自己一截舌 头。
前一刻还在心里立牌坊,绝对不屈服于长孙焘的淫威之下,下一刻,她就鬼使神差地做出这种“寡廉鲜耻”的事,她怎么,会在情急之下用这一招呢?
长孙焘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就这样僵在原地,他的手臂,仍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撑在小榻上,半响,他艰难地回过头,见鬼似的盯着虞清欢的背影。
阿六低头,强忍着笑意,肩膀一抖一抖的,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憋得涨红。
“滚下去!”长孙焘低叱一声,一拳砸在榻上。
静,阿六一溜烟地跑出去后,屋内死一般寂静。
为了掩饰尴尬,虞清欢咬了咬唇,扭头看向长孙焘,道:“淇王,瑶娘动了胎气,我先用针为她稳住情况,你给我找个人去买药。”
这一提醒,长孙焘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做派,负手,转身,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方才的失态,从未出现过一般。
虞清欢有些做贼心虚,多少不敢看他,但又担心长孙焘发现自己的不自然,定了定心神,迫使自己与他对视。
褐色的眸子,冰凉的目光,仿佛带着温度。
脸,忽然如火烧灼,滚热滚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