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在明光殿内安静待了三日，待到笔下字迹越发潦草之时，她扔下笔，决意去昆华殿径直拜见皇帝之时，孔风敛却来了。

“参见殿下。”她今日还是寻常打扮，因着连日阴雨，裙裾上是连绵的水渍，手中捧着一只微沾风雨的朱红锦盒。

“知静，你来了。”花朝屏退宫人，命沉翩守在殿外，她扫开手边梨花纸，坐在书桌旁，道：“我已被禁足五日了。”

“殿下，臣女有解。”孔风敛忽然规规矩矩地跪下道。

“你有解？”花朝听她的语气，再看她这番姿态，一时便懂了。

她微微眯眼，开始审视起这个跪着的明艳少女，改了称呼：“风敛，你算计本宫？”

最开始便是孔风敛不断地向她送男宠，虽然那些男宠都被她一起丢去秘密训练，那处宅子也是孔府的地盘。

孔风敛并未低头，身姿也挺拔，握着锦盒，从容道：“即便臣女不算计殿下，难道想算计殿下的人便会少了？”

花朝哑然失笑：“哦？”

孔风敛不避不闪地同她对视，道：“不过此事，臣女却称不上算计殿下。”

“那些人可是你送过来的。”

“殿下贵为帝姬，便是挑几个男宠也无伤大雅，但令这件事变得如此棘手的却并非臣女。”

“对殿下虎视眈眈的人太多，臣女充其量不过是黄雀在后罢了”

花朝笑了：“那你到底是何意？”

“臣女想与殿下做交易。”

花朝起身走近她，语调冷淡：“做交易？你早就知道本宫会陷入这般境地，你却说没有算计本宫。”

“树欲静而风不止，殿下不会只此一次陷入困境，比起那些势力，臣女这般无为，自然称不上算计。”

“那你便是利用本宫了。”花朝道。

孔风敛这次却反问道：“难道殿下未曾利用臣女？”

“对殿下示好的人多如牛毛，但哪个又是不曾或不想利用殿下的？”

“臣女甘愿被殿下利用，怎能不顺势利用殿下呢？殿下与我彼此利用，是最为稳固的关系。”

原来是她小看她了。

孔风敛一直知道，知道她的防备，知道她的利用。

花朝对上那双闪着明光的眼眸，孔风敛亦坦然地回望她。

“有意思。你想同本宫做什么交易？”

“臣女愿为殿下排忧解难，只要殿下一物。”孔风敛道。

“你要什么？”

……

“殿下如此聪明，自然知道如何抉择。”

“你威胁本宫？”花朝锐利地看向她，“本宫凭什么信你？”

“若是臣女想威胁殿下，便不会这么快亮出底牌，大可等殿下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之时，再坐收渔翁之利。”

孔风敛始终微笑着，“殿下拥有很多，臣女拥有的却是拜先皇后所赐，知遇之恩，孔府不曾忘。”

“知遇之恩？”花朝重复了一遍：“恐是轻如鸿毛，你不也为了一座寺轻易算计本宫。”

孔风敛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锦盒：“殿下莫怕，宫中权力斗争，臣女本不愿涉足，臣女也只是为了令母亲展颜。”

花朝听她一番话，良久不言，忽然却道：“从一开始，你便是因着本宫的身份蓄意接近，对本宫示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