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在思考，又是在发呆。

许然也没催促，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软软知道你是季景清的人，最近避着她一点，最好不要起正面冲突。”

“我会的。”

阮柚最近的处境许然也看在眼里，但他不能去帮忙，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他越狠，阮柚和他就越安全。

“跟着季景清这几年你后悔过吗？”

季砚辞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许然愣了一下。

这么多年，季砚辞是唯一一个问他后不后悔的人。

许然突然笑了一下，眼神里满是落寞。

“你知道的，从季景清把我带回来那一刻，我就没有选择了。”

季砚辞没再说话，许然也没说，两人陷入了安静。

说实话，许然这个助理季砚辞是很满意的。

要不是出了这事，他甚至还打算给许然加工资。

不过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

怕季景清怀疑，许然没过多久就走了。

走出酒吧的那一刻，他突然脱力，要不是靠在墙边，估计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后悔吗？

这些年他没有一刻是不后悔的。

但没办法，那个时候的他除了这条路也没有别的选择。

许然母亲是未婚生子，在他们那个小地方没少被人嘲讽。

为了让许然健康长大，许然母亲毅然决然的带着许然离开的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母亲一个人打两份工，就为了让许然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长大后出人头地，不要走她的路。

可在他某一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是香喷喷的饭菜，而是一屋子陌生的人。

那些人带来了他母亲的死讯，甚至还带来了一个福利院的院长。

最搞笑的是，他连自己母亲的尸体都没见到。

听说死因有点难以启齿，为了不影响许然，社区的人就把尸体送回了老家。

他们那个地方的人一直不待见她母亲，因为她母亲长得漂亮，他们就造谣她是做皮肉生意的，甚至还说许然是个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

许然大概能猜到自己母亲最后的下场，大家估计会觉得她会晦气，没准草席一裹就扔山上去了，也有可能连这个都没有。

7岁那年，许然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因为是小地方，那个福利院设施也不怎么齐全，院长不仅克扣孩子们的吃食，甚至还把爱心人士的捐款全部占为己有，只要他不顺心就殴打孩子。

与其说他们是孩子，倒不如说是院长一个发泄的工具。

甚至他还听说有的孩子被打死之后直接就被扔在了后山。

别的孩子都害怕，但许然却不那样觉得，听到这样的话，他就会想起自己的母亲，没准她也是这样的。

每次有好心人过来，院长就让孩子们装得很可怜，要是谁不照办，即使事成，也免不了一顿毒打。

许然就是其中一个。

虽然家里不富裕，但母亲一直教导他做人要有骨气，不管多落魄多穷，也不能没有自尊。

许然一直谨记母亲的话，所以很不赞同院长这种为了钱让孩子们抛弃尊严卖惨的做法。

他在福利院的日子基本都是被打，被关小黑屋，旧伤没好，又添新伤，总之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肤。

所以在季景清决定收养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选择跟他走。

原以为季景清是他的救赎。

但后来他才意识到，季景清才是那个把他拖进深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