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在这时，季景清才会承认许然确实流着他一半的血。

“许然那孩子……后事准备了怎么样了？”

季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停顿了几秒，他知道季景清狠，但没想到他对自己的亲骨肉也那么狠。

要不是季景清那个什么计划，许然本来可以好好长大，考一个不错的大学，带着自己的母亲离开那个小县城，重新开始，过上另一种生活。

他的人生本来可以是辉煌，可在被季景清选中的那一刻，他的人生走向了另一条轨道，堕入了无边黑暗。

而他母亲，那个因为一个错误搭上了自己一生的女人，甚至连一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就那样被扔在了荒山上。

还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

“按照他遗嘱里说的，把他的骨灰撒在了那座山上，陪着他母亲。”

“那孩子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季砚辞微微摇摇头。

“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父母死得早，很早就出来打拼，没什么文化，但能把许然教育成这样，肯定也是个有能力的人，要是生在个好人家，可能也会有一番作为。”

“命运弄人啊！”

季老爷子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

虽然他很不想把季砚辞口中的这个恶魔跟季景清联系在一起。

但事实确实是这样。

他自认为自己对不起季景清，所以为了弥补他缺失的爱，一再纵容他。

可就是他的纵容，让季景清变得越来越无法无天。

他见过是事发现场的照片，怎么不能把那个躺在血泊里的人和许然联系在一起。

他见过许然，长得挺精神的，人也很有礼貌，能力也不错。

要是好好培养……

报仇什么的，不过也只是季景清为自己找的借口。

凭什么他的仇要别人来报。

与其说是报仇，不如说他早就迷失了自己。

知道季老爷子还在犹豫，季砚辞拿出了杀手锏。

那条短信。

他把手机屏幕放到季老爷面前，缓缓开口。

“他用一个亿买柚柚的命，那天路上的人都是些不要命的，虽然说的是要留活口，但那可是一个亿，谁想让这钱落到别人手里，只要开始，柚柚就不能从那里活着出来。”

季砚辞说完这番话的时候，看到季老爷子眼皮跳了一下。

他们家有自己的规矩，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对自家人动手，季景清这是踩红线。

那天晚上的事在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确实是买命钱。

他没直说，估计也是顾忌着季家这个规矩，但他的做法没给阮柚留一点退路。

季老爷子闭上眼睛，呼了口气，声音苍老了几分。

“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