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宥娜的寝室在一家很老旧的小区里，里面住了不知多少户人，单元楼下连个防盗门也没有，只悬挂着一盏发着微弱黄光的灯。

公寓楼下。

“我到了。”申宥娜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一只手停在身上斜挂的单肩小挎包上，一只手揪着上衣下摆。

金炫佑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正准备问些什么，可还没等他开口，突然一阵风吹过，风里还夹杂着些细雪。

金炫佑连忙伸手遮住眼睛，再把手移开时，他看向对面，正巧女孩也看向他。

目光相遇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的都笑了起来——因为彼此身上都沾满了白色。

笑过之后，他们又像约定好了似的，同时拍起了衣服上和头发上的雪花。

而金炫佑忙着除雪，也就忘了刚刚想问什么了。

胡乱拍了几下后，金炫佑对申宥娜笑了笑：“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吧，别感冒了。”

申宥娜视线在他脸上柔和干净的笑停留许久，又移到他沾了不少白色的松软黑发上。

她很想伸手帮他把头上的雪花拭去，但最终还是压下了这个念头，只是指了指他头发某处。

“你那里沾了雪！”

“哪里？”金炫佑问。

“这里……”申宥娜踮起脚尖，又指了一遍。

“这里？”金炫佑手放在申宥娜指的位置。

“嗯嗯！”申宥娜连连点头。

随便捋了几下后，金炫佑晃了晃头发，微微一笑：“还有吗？”

“没……没有了。”申宥娜有点被他的笑迷晕了头，连回答都磕磕绊绊的。

“那我走了。”金炫佑点了点头，说完他就准备走了——其实申宥娜头发上也有没拍干净的雪，不过因为她马上就要回寝室了，他想了想也就没有提醒。

这时，女孩突然出声叫住了他：“欧巴，等一下！”

这是女孩第一次唤他”欧巴”，之前最多的是“亲故”，连“炫佑欧巴”都很少。

金炫佑有些奇怪，他垂眸看着面前的人，眼神透露出疑惑。

女孩抿了抿唇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手伸向自己的挎包。

她身上的挎包鼓鼓的，金炫佑见面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不过他也没在意——女孩子嘛，包里总有有化妆品、小镜子、眉笔之类的东西。

金炫佑的视线随着女孩的手移动，只见她最后从包里拿出了一双手套递到他面前。

“这个……送给你。”女孩避开他的视线，很小声的说道。

金炫佑看着女孩手里的手套，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他不知道该不该收下这个礼物。

那是一个手背的位置绣了一个大写的‘K’字母的白色头套，一眼看去做工很粗糙，到处都是线头，缝合也不均匀。

可正是因为手套粗糙的做工，金炫佑才不知道该不该收下——因为他知道这双手套是申宥娜亲手做的。

那没有处理干净的线头，没有缝合好的缝隙，一针一线仿佛都在向他描绘女孩笨拙的织着手套的画面。

他的头不自觉垂下，一种名为酸涩的情绪在心头滋生——因为他完全忘了给她也准备圣诞礼物的事，明明她都那么直白的一定要约他在圣诞前见最后一面的……

而申宥娜见金炫佑没有接过，还以为他嫌手套不好看。

“哈哈……”她干笑几声后说道：“第一次做，质量是差了点……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她说完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金炫佑，只是他头埋的很深，她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就算了吧……”申宥娜很沮丧的说了句，可正当她准备收回时，手套又被金炫佑一把拿了过去。

金炫佑直接当着申宥娜的面戴了起来，他一边戴一边故作淡定的说：“先说好，我没有跟你交换的礼物。”

“我才不稀罕你的礼物呢！”申宥娜怔了一秒后，笑着说出这句话，可在金炫佑看来怎么看都有股强颜欢笑的味道。

金炫佑戴好后感受了下，怎么说呢——这个手套真的很一般，虽然面料和针线都用的是极好的，但因为申宥娜是第一次做，手感不是那么舒适。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面残存了主人的温度，戴上后好像又有股别样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