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很大,足够容纳两个人。
接下来老人正打算抱起许海青,可刚伸出的手紧跟着一顿。
他停下不是因为人醒了,而是觉得奇怪。
躺在床上的许海青浑身发红,就像是一只被放在蒸炉上架烤的猪,皮肤流淌着汗液,眉头紧皱,似乎在承受着某种不可言喻的痛楚。
老人觉得很奇怪,于是将手放在许海青额头上,手背顿时就察觉到一股诡异的滚烫!他迟疑地放下手,触碰到柔软的床褥,立刻就又感觉到这张床居然比人还要烫!
他一惊,随即抬住床板一掀,接着整个人如惊弓之鸟吓地倒飞起来!
床下有人!
而且是个看上去邋遢落魄,浑身恶臭难当的老头!
“你是何人?!”
老人怪叫一声,蹲在梁上如临大敌,手也猛地高举起来。
床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老莽!
此刻他双唇泛白,额头渗着豆大的汗珠,人躺在床下双手托举着许海青的脊背,竟是一语不发。
他俨然已经到了传功至关重要的关头,所以一句话也不能说,因为一说就会泄露含在口中的气,从而导致传功前功尽弃!
可梁上老人的眼光是何等老辣,他一眼就看出这两人是在传功,并且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
如果此刻有人突然打断他们,这两人定然会身死当场!
不过老人在想通这些事后却没有直接出手,反倒是从梁上跳下来,然后阴恻恻地凑近老莽审视起来。
“寻常人传功不过半刻时辰,十年二十年的功力恐怕就悉数传完,但是你……”老人笑意阴森,“我观你一身筋骨比之练武之人要更盛,内力激发至此竟烫如沸炉,可见你这一身内功世间罕见。正好,我现在就将此人的罗汉骨与阴阳相移花接木,转到他身上。”
他看向桌上的八皇子笑着,老莽的眸子也不自禁看过去。
桌上的八皇子原先还惊的一动不动,可听完老人的话,不但放松了身心,精神也更为兴奋,然后朝着心悦君招手。
心悦君凑近躺在桌上的八皇子,听着他亢奋地说:“只要我换了他的骨相,以后我就能让你体会做女人的乐趣,你开不开心?”
心悦君低垂着眼帘,声音颤栗地回答:“开心。”
八皇子听了似乎更为高兴,他继续说:“我和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本是官宦之女,出身名门,可我杀了你父亲,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心悦君摇头,低迷地回答:“不知道。”
“是啊,你当然是不知道的。”八皇子眼神陶醉地注视着心悦君挺立的胸膛,“其实不过是我太爱你了,可我那狠心的亲兄弟要我的命,还害的我被一场大火烧的面目全非,所以我知道你一定是不肯嫁给我这样的人守活寡的。于是我杀了你父亲!杀了他,我就可以将你永远留在身边,但你不知道,其根本是我太过爱你,爱到发疯、爱到发狂!你知不知道?!”
心悦君越听越胆寒,浑身发着抖说:“我知道,你爱我。”
八皇子听到这句回答,那双凹陷的眼眸居然流下一行浊黄的眼泪,嗓音也哽咽起来:“对啊,我爱你。所以我养着这个替身,就是为了将来和你在一起!可是我明白,你越长大你就会越渴望男人。所以我将你捧成红遍整个西京的花魁,让所有男人和你共度春宵,为了让你不在寂寞不在孤独,好让你能安心等到我脱胎换骨的这一天。你明不明白?”
心悦君痛哭了起来,花容凄楚地回答:“我明白。”
八皇子也哭了。
他将心悦君的哭泣视作是终于熬到头的喜极而泣,可却不知,心悦君哭泣是因为她被眼前这个青梅竹马残害一生而悲痛欲绝。
她恨不得杀了他。
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可在这个世界,女人如猪如狗,如货物般被男人换来换去,从来都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这也许就是那句,自古红颜多薄命的来由吧。
但话已至此,老人也将桌子拉近到床边,好让八皇子和许海青躺在一起,而后也方便自己动刀换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