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皇帝,更是你的哥哥。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你不能和我说呢?”
“我叫朱正廷,可不是朱祐相,宁王这脉骨血可没有兄弟。”
逍遥说话毫不客气,语气内充斥着愤恨和恼火。可是话是这么说,逍遥并没有意识到,他并没有抗拒朱祐樘的靠近,甚至可以说没有丝毫的防备。
“唉~,这又是何必呢?”
“做皇帝的是你,所以你当然无所谓。”
朱祐相心中真正介意的,始终只有三件事,皇位,过继和暗杀。
作为先帝的弃子,为何原本属于他的皇位,怎会如今落在皇兄的身上。
又为何要将他过继,还是继承宁王的尊爵。很显然他的父皇怕他谋逆,更是用他这个“可有可无”的儿子,还上先宁王原本应该绝嗣的人情债。
他明明已经成为宁王世子,为了确保皇兄的皇位正统,那些保皇党还是肆无忌惮的暗杀他。古语早说皇族血腥的疯狂,实则朝臣的贪婪亦是狠辣决绝而无情。
他朱佑相,唐唐先帝的嫡次子。此生居然是个“悲剧”,而且还是个“可有可无的弃子”。
其实在逍遥看来,朱祐相心中的仇恨,根本就没有必要纠结。
做皇帝自然有做皇帝的好处,可是皇帝并非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就像身上捆绑着绳索,你越是挣扎越是捆的紧。
世人只看到至高无上的皇权,根本看不到作为皇帝背后的心酸和孤独。
至于什么抓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封建时代固然对鬼神和占卜,有着神秘的敬畏和膜拜心里。可这些终究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朱祐相真正介意的,心中纠结,还是介意和纠结本身的问题!
朱祐樘道:“你若是真的想当皇帝,我可以禅让给你,只要你能扛得起这大明神器!”
作为大明的皇帝,朱家至高无上的存在,朱祐樘自改称呼朕为我,本身就已经代表对逍遥的愧疚。可这份愧疚是对朱祐樘的,并不是对如今的逍遥。
曾经的朱祐樘,早已死在那场暗杀!
如今朱祐樘说起禅让皇位,言语间竟然没有丝毫留恋,似乎对这至高无上的地位不屑一顾。
逍遥乃是心思深沉,善于心机谋划之人。他自然听得出话语间,究竟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先进来吧!好歹也是个皇帝,站在门口算怎么回事。”
逍遥并没有接话,只是骤然转身进入藏书阁。只是他并没有发现,就在他话音落下时,朱祐樘嘴角泛起的轻笑。
他的小弟,终究是他的小弟,谁说皇族无亲的!
~~~
就在朱祐樘毫不犹豫的舍弃皇位,逍遥感受到那股真情实意的心情,肉身体魄居然少了很多的桎梏。这也侧面证实了逍遥的猜测,朱祐樘已经死去的灵魂,心中真正放不下的,还是三件事情本身的问题。
他不是介意皇位,也不是介意假借哥哥名义,对他进行暗杀的朝臣属官,更不是介意被过继宗籍。
朱祐相真正介意的,还是他失去的家人和亲情!
朱祐相真要做皇帝的话,何必通过先宁王的书信,千里迢迢来到武当拜师。倚仗最强藩王的势力,只要小心的谋划布局,起兵反叛亦或者李代桃僵,并不是没有机会做皇帝。
朱祐相只是想躲,躲得远远的,逃离所有事情!
不过这份纠结和仇恨,终究只是暂解,并不是完全放下。逍遥仍旧能感受到,他的这副躯体对于朱祐樘无声的抗拒。
朱祐樘没有丝毫尊贵,随着逍遥盘坐在莆田上,开口即是言语关切的询问道:“这些年过的还好吗?虽然哥哥知道武当不会亏待你,可是总要多问几句!”
“做不了皇帝,当然不好。”
朱祐樘:“~~~”
皇帝的梗是过不去了吗?
逍遥开口就是反怼,迎面袭来的冰水,将满腹关心的朱祐樘浇了个透心凉。所有关心的话顿时间烟消云散,朱祐樘只能哑然的呆愣在那。
“哈哈~~”
逍遥眼见朱祐樘傻愣着,丝毫没有皇帝的威严气势,立时就乐的哈哈大笑起来。好似越看到朱祐樘吃瘪无语,这具身体就越开心自在。
“哈哈~~”
听到如此肆意畅快的笑声,朱祐樘也乐的笑了起来。自从年幼登上皇位,他早就没有这般毫无顾忌的痛快大笑了。
武当,真的很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