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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艾莉萝对洛禾的过分关注自然逃离不开她父亲的眼,他对洛禾这位年轻军官的未来很看好,也了解他是新帝眼前的大红人,要是女儿能够和这样一位青年才俊在一起自然是好事一件。  弗里斯.蓝恩把女儿对洛禾的关注当作了爱慕之情,在几次隐晦的探口风后,他发现艾莉萝对洛禾很有好感,于是在某次与新帝讨论事情后,他很自然地询问亚瑟伦,他最器重的那位下属是否还是单身。  虽然询问皇帝陛下关于下属的私事确实很奇怪,但是洛禾日常的行动轨迹都在军部,与为政的弗里斯完全没有重合点,两人也只算得上点头之交。而且弗里斯虽然意属洛禾成为自己的女婿,却完全不了解他是否已经有伴侣或是恋人,洛禾在外面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一副无绯闻无暧昧的情况,要说首都星谁对他的情况最了解,那就只有与他共事近十年的上司兼战斗伙伴——如今的皇帝亚瑟伦了。  亚瑟伦皇帝神色古怪地看了蓝恩伯爵两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照之前被人拜托过的那样,说出了与事实迥然不同的话,“洛禾他还是单身。”  然后,皇帝问道,“伯爵是想为他介绍哪一家的淑女?”  弗里斯.蓝恩没有丝毫不好意思,“说实话,是我的小女儿,她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她似乎对洛禾少将有好感,所以我才厚着脸向您询问这件事。”  “是嘛……”亚瑟伦似乎有些好奇,但他没有多问,在事情说完后,很快把蓝恩伯爵放行了。  蓝恩伯爵走后不久,又有别的人拜访了皇帝的书房。  “诺西。”看到来人,亚瑟伦皇帝露出笑容,“你回来啦。”  来人正是刚从皇宫外归来的皇后诺西.康斯特,他走到皇帝身边,毫不拘泥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刚才在皇宫外遇到了蓝恩伯爵,他过来是有什么事?”  “这个嘛……”亚瑟伦响起刚才的事情,然后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艾莉萝小姐……”诺西见过那位蓝恩伯爵家的小姐,那是个漂亮大方,很开朗又懂礼节的淑女,要说地位配上洛禾也完全合适,只是……  “我今天去给安宓检查,她的精神波动又开始不稳定了。”  “这样下去,她很有可能再次精神力暴动,这就是她着急的理由吧。”诺西低低的叹息一声,“可……要是她离开的话,洛禾绝对会疯了的。”  就算只是作为旁观者,他也清晰地知道,那两人之间的羁绊,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解开的,他们之间已经达到了不能失去彼此的地步啊。  关于蓝恩伯爵询问关于洛禾的事情,诺西很快就告诉了安宓。  得知消息时,安宓正坐在花园中。  今天的阳光很好,暖洋洋的,沐浴其中会让人有一种被暖化的感觉。  在很久以前的某段时间里,阳光对于她和洛禾而言都是奢侈品,只能透过狭小的窗口远远望见,因为身份特殊,他们被紧密地看护着,从来没有被带离到无菌的环境里,浓郁的消毒水和化学药品的味道永远充斥在鼻尖,恶心得让人发呕。  现在他们得到了自由,也远离了曾经的一切,似乎过去的痛苦已经随着时光慢慢磨平,然而,也只有安宓知道,有的东西即便是耗尽一生的时间,也不可能复原。  就像……她和洛禾之间被斩断的伴侣联结。  如果一切就像她预想的那样,能够进行得很顺利,在不久的将来,她或许真的能够把一切安排妥当,然后完美抽身离开这里,找到一个无人之地孤独地等待死亡。    当艾莉萝站在洛禾少将的住所前,被父亲疯狂暗示此行目的时,她的内心是懵逼的。  洛禾少将不是已经心有所属了吗?父亲大人你这样做是会被上天报复的!  作为一个有礼大方的淑女,艾丽娅即便内心在咆哮,表面还是维持着一派柔和地模样,假装没有看懂父亲的意思,疑惑地问,“父亲,您怎么会想到带我来拜访洛禾少将?”  虽然都是帝国的重臣,蓝恩伯爵和洛禾少将完全处于不同的领域,两人关系并不是很密切,在这之前,艾莉萝也没有在家中听过父亲提起洛禾少将,所以说,他是怎么把主意打到洛禾少将身上的?  艾莉萝百思不得其解,蓝恩伯爵神秘地笑了笑,“你不是很喜欢洛禾少将吗?父亲我刚好有些事要找他商量,就带你过来看看。”  在这个唯一的女儿面前,蓝恩伯爵向来是亲和的,亲和到有些时候思维过于欢脱活跃了。  “我确实很欣赏洛禾少将的能力,但是那可不是像您想象的那种……”艾莉萝的辩解道。  “嗯嗯,我知道。”话虽如此,蓝恩伯爵显然没把女儿的话听进去,“当初我和你母亲刚认识的时候,她也是像你这样,一直别扭的说讨厌我,最后还不是……”  对于自己一言不和就放闪外加撒狗粮的父亲,艾莉萝万分无奈,不过她已经看了二十多年的甜蜜夫妇相处,对这时不时的荼毒早已有了忍耐力,赶紧转移话题,“好啦,父亲,您不是说要拜访洛禾少将吗,先别说那么多了,别麻烦洛禾少将等着。”  蓝恩伯爵这才止住话,“嗯,这倒是,第一次拜访不能让人家对你的印象变差了。”  什么变差了嘛,话说洛禾少将根本不认识她这一号人吧。  心里吐槽着,艾莉萝还是乖巧地跟随父亲的脚步,拜访了洛禾少将的家。  这次拜访,一切都是中规中矩的。  洛禾对于蓝恩伯爵带着女儿来访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面对艾莉萝时,态度有些冷淡。  在蓝恩伯爵和洛禾少将进行简单的介绍和寒暄后,他们就迅速进入话题,打算密谈之前预定好的事情。  这种场合下,艾莉萝自然不适合继续待在旁边,洛禾叫来管家,让他带领艾莉萝到旁厅处先暂作休息。  艾莉萝在装饰淡雅的休息室坐了一会儿,就呆不住了,她本来就不是喜欢安静的性子,独自一人待着让她觉得很别扭。  问过管家后,她被允许到后边的花园去走走。  艾莉萝在没有进入这里时,就已经注意到这房子有一座不小的花园,她刚开始有些惊讶,一个军官家里布置那么华美的花园,这是很罕见的,毕竟她认识的大部分军官并没有闲情逸致赏花,他们更喜欢弄一个简式训练场所在家里。  而且洛禾的家中装饰也偏向于素雅大方,非常有家居感,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单身独居男子的风格。  难道……洛禾少将已经和恋人同居了吗?  艾莉萝一瞬间想到这个可能,下一秒又自己否决掉了,如果家里真的有女主人在,她应该会见到的,可是她刚才并没有看到女主人。  艾莉萝随意地想着,走近了花园。  当她真的站在花园面前时,不由为这座花园小小地惊叹了片刻。  作为室内花园,它显得非常宽敞,里面整齐有序地种植了很多花草,其中还不乏只有某些星球才有的特殊植物,明明是不同地方的植物,却都生长得郁郁葱葱,可见主人对它们的上心程度。  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外表看起来冷气十足的洛禾少将会喜欢养花草,艾莉萝发现自己似乎窥到了少将的另一面。  因为花园很大,艾莉萝进入的位置只是其中一个入口,她在里面走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前方有人。  咦,这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怪不得她好奇,洛禾的住所里就连侍从都很少见,人员精简得可怕,好像除了一个管家外,就没有其他侍从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却见到了另外的人,这是足够令人琢磨的事情。  艾莉萝放缓脚步,走得更近了一些,然后发现那个身影有些眼熟。  咦,这似乎是…….?  她心下正猜测着,前方的人却忽然把头侧向艾莉萝的位置,明明是蒙着白布的眼,对方却仿佛能够看到她一样,开口道,“……你好?”  被以为是盲者的对方主动打招呼,艾莉萝有些局促,走上前,“你好,你……你能够看到我?”  她没忍住问道。  安宓微微笑,“我确实看不到东西,只是感知比别人敏锐一些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  不知为什么,艾莉萝心下微微失落,要是她的眼睛没有问题,那双眼睛一定会很美吧,她看着对方的笑脸,有些失神。  “……是这样吗?真可惜呢。”她叹息着。  “?”安宓歪头表示不解。  “啊,失礼了。”艾莉萝回过神,有些羞涩地后退一步,“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做艾莉萝.蓝恩,是跟着父亲来拜访洛禾少将的。无意间打扰到你,真是抱歉。”  蓝恩……这个熟悉的姓氏,引起了安宓的注意力。  “没关系,反正我一个人待着也有些无聊。”安宓表情温和,“艾莉萝小姐,你好,我叫做安宓。”  “不用叫我小姐,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啦。”艾莉萝摆摆手,“我的朋友们都是这么叫的。”  “嗯……艾莉萝。”安宓也没有客气地打算。  交换了名字,她们的关系似乎一下子就亲近起来,安宓本来是坐在安置在花园的长凳上,艾莉萝也凑过去跟她坐在了一起。  “安宓,你……是洛禾少将的恋人吗?”八卦在心中蠢蠢欲动了好久,艾莉萝还是把问题问了出来。  “……恋人?”安宓有些讶异地“看了看”艾莉萝,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出乎艾莉萝意料之外地摇了头,“不,我应该算是他的亲人吧。”  居然不是恋人吗?艾莉萝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那副画面,明明是那么地温馨而充满眷恋的一幕,可现在其中的一方却否认了她的想法。  “亲人的话,你难道是洛禾少将的姐妹?可是看起来不像啊。”她不肯放弃自己的想法,“要说是恋人的话,你们还比较像。”  “……”安宓神情忽地变得哀伤,她却没有多解释什么。  “是不是我哪里说错话了?你……看上去好像很悲伤。”安宓的沉寂让艾莉萝有些紧张。  “没有,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而已。”安宓恢复了之前的沉静温和,“你不用担心。”  安宓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事,艾莉萝放下心来,略过之前的话题,跟她说起一些有趣的事情。  然后她发现安宓的知识面很广,对于很多东西,安宓都能够说出一些自己的看法和见识来,让艾莉萝对她的好感更高了一些。  艾莉萝本就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她小时候的梦想甚至是成为一个星际冒险家,可蓝恩伯爵不肯让自己的独女出去受苦,一直没有同意她离开家去旅行。  现在从安宓口中听闻一些神奇的事物,她可谓是一见如故,心里以不由得把对方当作可以交好的友人。  两人坐着聊了很长时间。  鲜花的馨香从空气中传来,清新的,舒畅的气息,让人慢慢放松下来。  “这个花园真大啊。”艾莉萝感叹了一声,“我家的花园就小得多了……也没有那么多漂亮的植物。”  “这里的布置……一定耗了很多心血。”艾莉萝托着腮,“你们的感情真是好呢,洛禾少将绝对很珍视你。”  安宓微愣,“……或许吧。”  洛禾有多在乎她这个人,安宓不是不知道。  可这一切即将被她亲手扼断,总有一日,她与洛禾间的种种也会随着时间就此湮灭,再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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