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提心吊胆的过了两日,在进山六天中午,拍摄任务终于在总导演的一声口令里圆满的画上了句号。 为了庆祝与安抚大家这几日在深山野林里经受的磨难,摄制组提议邀请大家进城之后再聚一次。 林弋发愁的看着这几天几乎蔫的抬不起头的顾念屿,想了几下,最后还是拒绝了大家的邀请,带着他火急火燎的赶回了A市。 接应他们的司机一早就等在了机场。下了飞机,直到把顾念屿塞进车里,林弋才终于松了口气。 随意把背挂在身上的包袋和小零件丢在地上,林弋关好车门,仰倒进座位里。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感受到了空气之中熟悉的干燥气息。 沿着机场高速公路,车子一路往城里走。 顾念屿窝在座位和车门之间,身体微微蜷着,怀里抱着他外套下摆的一角。低着头,视线垂直落在车底地面的毛毯上。一动不动的像是睡熟了。 林弋看着他,视线一偏,越过他手侧那扇车门玻璃跃出去。窗外车流拥挤熙攘,虽算不上停驻不前,可向前挪动的速度实在算不上通畅。她抿抿嘴,想转回去,却见顾念屿动了几下,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眸子看她。 林弋愣了下,开口道:“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顾念屿摇了摇头,看着她没应声,转而从车门上取了一瓶水拧开吞了几口,又随手放在一边,重新靠回椅背上,稍仰着头,视线飘渺的落在车顶的位置,却又看着颇为勉强。 林弋弯腰把他丢在地上的水瓶捡起来立在角落里,看着他的状态实在差的叫人担心,抬起座位上两人中间的小格挡,凑过去,低声道:“有些堵车,大概还要很久才能到家,累了就先睡一下吧。” 语罢,见他不吭声却也不动弹,觉得无趣,又安静的坐回去。 车子慢慢把速度降下来,排在了收费口队伍的最末端。林弋这才想起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按下按键停了两秒,见暗黑色的屏幕亮了下才松了手。 九月末的天,即使车里不再开着熏然的冷气,也不会让人感到燥热难耐。 车窗被降下来一个狭小的缝隙,涌动的风顺着那片地方吹进来,挟着点被周围车子卷起来的沙石细土。 林弋被小石子打在了脸上,这才注意到,放了手机,伸手把车窗按上去。霎时就阻隔了室外的嘈杂熙攘,一瞬间安静的有些不真实。 下一刻,还不等她有后一步的动作。林弋感觉身侧蓦地照下来一片暗影,紧接着被一阵重量直接压在一半肩膀上。 她低着头偏过去看,就见顾念屿不知什么时候期艾艾挪到了紧贴着她的位置,沉着头,大半个身子都斜倚在她身上,肩上的骨头硌的她生疼。林弋只稍一动,他就又坐直了,却依然垂着头,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林弋有些不忍心,挺起上身立高了些,颇有些大义的在自己肩膀上拍了两下,对他道:“过来吧。” 这才见顾念屿又矮身倒过来,绒绒的头顶窝在林弋脖颈蹭了几下,才找到了个舒服惬意的地方,安静不动了。 林弋鲜少与人有这样的亲近,几乎在他碰触到她身体那刻就绷直了全身的肌肉,双手不自然的放在膝上,使劲贴着裤面上的牛仔布料,手心里因为紧张而析出来的汗透过裤子上的破洞渗到大腿的皮肤表面,好一阵子才渐渐放松冷静下来。偷偷摸摸的垂下眸子去看他。 就见顾念屿仍然保持着刚靠上来那个姿势,随着呼吸鼻翼偶尔颤两下,一阵绵软的气息徐徐打在空气中,拂到林弋的一节小臂上。 车子已经驶到靠近市中心的环线公路上,不过下午两点钟,可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与别的时段相比并没有明显畅快的感觉,车身一行一停,搅得人坐在车里心烦意乱。 算不清过了多久,当林弋感觉耳畔的嘈杂声渐渐散了,车子在马路上行驶的缓慢而平稳,再抬眸望出去,车子已经慢慢驶进小区大门,四周满是精致生机的熟悉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