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咂舌问道。
“也没多久,不吃不喝,四十来年吧!”
善于算数的好事者给出回答,立刻引发哄笑。
打渔整整四十来年,那得多辛苦!
“且慢!这种好事岂能让少东家你专美于前,我正要熬炼筋肉,完成金肌玉络。”
宋其英从旁杀出,拦住何泰:
“何大郎,你不妨做回善人,将它让给我享用。
改日一练大成,我去东来楼摆一桌酒,请大家吃个痛快。
我也不压白兄弟的价儿,拿出九百两,求这条金虹鳟,皆大欢喜如何?”
何泰面色一沉,他跟宋其英谈不上仇人,只是性子不合,总喜欢互相拆台。
“可惜,好一条宝鱼。”
瞧着针锋相对的两位少东家,天鹰武馆的韩隶,默默松开攥紧的手掌。
他已经二练入门,正在打磨骨关,对于弥补体质虚弱,强固气血筋肉的大宝鱼,需求没有那么强烈。
祝小姐看热闹不嫌事大,掩嘴轻笑:
“一家八百八十八两,一家九百两,都不是小数目,白七郎可想好了没?
可惜奴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不然也跟凑凑趣儿。”
瞅着斗鸡似的何泰跟宋其英,白启还真有些为难。
一个是鱼栏的少东家,一个是柴市的二公子,这条金虹鳟俨然上升到面子问题。
给谁都要开罪另外一个。
“一千两!小七哥,我邓勇出一千两!
家师过几日五十大寿,我正愁想不出合适的贺礼。”
邓勇突然上前,抱拳拱手:
“眼下想以千两之资,购这条宝鱼摆桌好宴,为家师祝个生辰!”
周遭围过来的乡民已经麻了,以他们的眼界根本无法理解,千两银子到底是个啥概念?
内城的两三套大宅?
买好多婢女日夜服侍?
顿顿吃大肉如同过年一样?
努力想了想,脑袋里只能冒出一个词。
老爷!
在他们看来,只有老爷才能日入千两,过得娇妻美婢伺候的神仙日子。
白阿七!
他成白老爷了!
“咱们鱼档打开门做生意,一切都按规矩来。
两位少东家对不住了,价高者得,这条金虹鳟只能给勇哥了。”
心知邓勇是出面解围,白启顺着台阶往下走,对着摆出龙争虎斗架势的两人爽朗笑道:
“今日渔获大丰收,宝鱼并不少,乌篷船里的七星斑、虎头鲃、银沙鲤,各自挑拣几条,千万别嫌弃礼轻,权当我的一份心意。”
何泰冷哼一声,心下不快,并未发作。
只要没让宋其英独占宝鱼,自个儿就可以接受。
“我已练筋小成,且看谁能更早一步破骨关,宋二公子,可敢打个赌?
你若落后于我何某人,便在东来楼摆一桌三百两的全鱼宴席,请在场诸位大快朵颐吃一顿!”
宋其英眼睛眯起,啪的一下打开折扇,淡淡道:
“少东家你敢下注,我岂会不跟!宋某人早想尝尝全鱼宴,苦于没机会,这一次,当真要谢过少东家请客!”
何泰没理会,懒得继续斗嘴,转头吩咐跟班上船挑一条宝鱼,随后道:
“白兄弟,咱们有空再叙,祝伱鱼档生意兴隆,蒸蒸日上!”
说罢,扬长而去。
其余几位公子小姐也没久留,跟着离开。
马蹄阵阵,踏起烟尘,只留下满眼艳羡的乡民渔民。
“长顺叔,让人分些鱼虾出去,就当感谢乡亲捧场了。”
白启嘱咐道。
“好嘞,七爷真是心善。”
长顺叔不自觉把腰弯低,改变称呼。
“还是叫我阿七吧,听着亲切。”
白启想要劝阻,老实本分的长顺叔却很执拗:
“你现在是鱼档的大老板,外人面前要有威严哩,哪能随便喊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