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崔祺眉毛皱成一团。
若是被刘备打上几鞭子,百姓散了怨气,兴许能好一点,这会儿被围堵了,真不好办。
站在原地,崔祺仔细想了想。
心中打定了主意。
“洪伯,我们走。”
“哎!”
崔祺拉回自己的手臂:“不去后门,我们从正门走。”
崔洪闻言一愣:“郎君,正门可杀不出去。”
“谁要杀出去了,给我准备一身常服,其他的你不用管。”
没想到崔祺今日这般有主见,崔洪虽然知道,郎君是个庸庸碌碌之辈,但保不齐这几年有些长进。
崔祺领着一众护卫,来到驿馆门口,命崔洪打开门。
崔洪稍稍停了一会儿,一咬牙,打开了门。
看大门打开,崔祺走了出来,百姓们骂得更厉害了。
崔洪手按剑柄,神经紧绷,生怕哪个莽撞的,上来给郎君一家伙。
“大家静一静!”
崔祺的话声音不大,却似乎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百姓们逐渐安静了下来。
百姓本就是来讨交代的,还得听听督邮怎么说。
只见崔祺不慌不忙,将州府的公文拿出来,举在一边。
“州府有公文在此,裁撤刘县尉是朝廷的意思。”
“俺不识字!”
“什么狗屁公文,还不是你们这官员假托朝廷名义,排挤好官?”
崔祺等百姓骂完了,才淡然道:“在下是督邮,上传下达,乃是职责所在,朝廷不公,无端裁撤玄德公,我也是义愤填膺。”
“说的好听,你还不是昏君爪牙?”
此时皇权衰落,中山国是民风彪悍之地,骂皇帝也是没人管的。
崔祺将公文交给崔洪,把头上的獬豸帽摘了下来,身上的官服脱下,又都递了过去,只留了一件内衫。
“你们说我是爪牙,我今日便弃了这官。”
“郎君!”
崔洪捧着一堆衣物,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年头弃官的不少,但都是有真才实学之人,对时局不满,借弃官提升名望,郎君一个买官上来的,弃个哪门子的官?
人群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响起了一声炸雷般的声音。
“好!”
一个人叫好后,百姓们纷纷跟着叫好,一时间满是赞扬之声。
崔洪此刻脸色铁青,虽然暂时化解了危机,但当众承诺弃官,郎君这官,怕是做不成了。
此时,人群分开。
刘备带着关羽、张飞自人群后方走来。
只见崔琦只穿了内衫,刘备觉得奇怪。
“督邮为何如此打扮?”
“玄德公,莫要再叫我督邮了,我已经当众承诺,弃官而走。”
刘备身后,关羽藐视道:“莫不是见安喜县的百姓为难你,生出的权宜之计?”
张飞在刘备身旁道:“大哥,你现在无官无职,百姓聚集,自有百姓的意愿,你管他作甚。”
“二弟、三弟,不可胡言。”
崔祺知道,关羽、张飞还带着气。
这也是人之常情。
刘备对百姓拱手:“朝廷之诏命,自有其安排,请诸位乡亲看在我刘玄德的薄面,不要为难督邮。”
此时,百姓中一老者道:“玄德公,督邮既然已经承诺弃官,我等还有什么怨言呢,只恨玄德公要离开此地,我等又要受苦了。”
百姓一般对官员去留,没什么感觉,如此挽留一人,确实难得。
这也因为刘备经常出入闾左,和百姓同席而坐,同簋而食,愿意体察民情,帮百姓排忧解难。
趁着百姓挽留刘备,崔祺换上常服,还在思索下一步何去何从,怎样和刺史王芬脱离关系。
正想着,手臂被一人拉住,正是刘备。
“小先生,如今我等都是白身,也算有缘,刚刚我兄弟三人正要去喝酒,先生可愿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