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之兄心中有大义,不在乎士人的风评。”
“太尉和宜之兄一样,因和宦党亲密,风评不佳。”
“但他的所作所为,多是造福于民的好事,比那些侃侃而谈的士人不知道好了多少。”
崔祺看邹方对樊陵的崇敬溢于言表,应该是樊陵的亲信之人。
“子正先生,太尉造樊公渠时,你也参与了吗?”
邹方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宜之兄知道樊公渠?”
“知道。”
汉末像样的民生工程屈指可数,樊公渠算是一个。
“这条渠,方参与了建造,还好这条渠是在长安那边,若是在关东,一定是建不成的。”
“宜之兄该知道,樊太尉也是想做事的,只是无奈,有诸方掣肘。”
话说到这里,崔祺也有些动摇了,就冲着樊陵修渠造福百姓,也想帮帮他。
崔祺身边,也没个商量事情的人。
用兵一事,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况且,自己也不知道叛乱的流民有多少人,什么战力。
“子正先生,这样吧,劳烦你将作乱流民的详情做个简报,我再考虑该如何用兵。”
“好,我这就去弄,多谢宜之兄。”
邹方起身,在崔祺面前一拱手,崔祺也赶紧起身,送邹方回去。
等邹方上了轺车,崔祺挥手送别。
回到营地,崔祺还在想。
士族的目的就是搞掉樊陵,自己如果用兵,让士族达不到目的,那自己不成了众矢之的吗?
想了想,这事不好办。
正巧,刘节拿着一罐药膏走来。
“郎君,这是伤药,要不我去涂吧。”
“别。”
崔祺赶紧喊住。
“我另有要事要交给你办。”
“何事?”
“你去三十里外,玄德公军营,看看他在不在,如果在的话,请他来商议要事。”
“诺!”
刘节将药膏递给崔祺。
“郎君,你可有喜欢的女子?”
“你问这個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问。”
崔祺接过药膏,打开闻了闻,气味相当刺鼻。
“还没有。”
“要是没有,最好尽快找一个,实在不行,可以去女闾。”
崔祺瞅了一眼刘节,这家伙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难道是想家眷了。
“刘节,等咱们在禁军站稳脚跟,让伱们轮流休沐,你也回阳城看看妻子。”
崔祺盖上药罐,扬长而去。
刘节感觉,自己说的还是不够直白,算了,有要事在身,以后再规劝吧。
崔祺回到营帐,听见孙婵不停咬牙。
淤伤就是这样,刚开始还好,越来越疼。
演武时,长矛去了矛头,其实增加了破甲能力,四个矛兵这么一刺,孙婵没死都算是幸运的。
做任何动作都要牵动腰腹,这会儿孙婵是动也动不了了。
“来,孙婵,我给你涂药。”
“谢谢郎君。”
崔祺把药膏涂在手上,在孙婵小腹上慢慢抹匀。
到吃痛处,看她柳眉轻蹙,反而显得有些可爱。
崔祺有意无意聊道:“你是怎么进宫的?”
“我父亲是凉州的叛将,被朝廷军杀了,我被没入掖庭宫为奴,是皇后把我弄到了身边。”
虽然知道孙婵的身份是编的,崔祺还是聊得饶有兴致。
“你是凉州哪儿人?”
“武……武威。”
“我知道武威郡,家父以前贩马时去过,好像过了南安郡就到了。”
“对。”
对什么对,南安郡是在曹魏时期置的,现在那里叫汉阳郡。
不过,和这小丫头聊天也很有意思。
“武威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孙婵摇了摇头:“都是沙漠,一望无际,没什么好玩的。”
入夜。
月光幽暗,马蹄声急促。
三人三马,进入崔祺的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