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的距离不过几厘米而已。 下一秒我就听到自己猛然起身时椅子被挪开的巨大响动。 黑发男人只是默默直起身,站在原地,目睹了我夺命狂奔逃回卧室甩上门的全程,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我靠在门板上,手捂在胸前大口喘气,眼前有些眩晕,可能是心有余悸,可能单纯是因为那男人的信息素。 Bucky的信息素强的吓人,或许是体内残存的抑制剂已经减弱的原因,而发情期还在后面。 我出门携带的所有药品,信息素伪装剂和抑制剂,全都被遗弃在意大利米兰郊外的一个小小的加油站里。这样毫无戒备的跟一个Alpha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早晚会出事。 说句实话,被人控制这种事情,现在光是想想就反胃的不得了。 我好像终于有点明白当初彼特的心情了。 西班牙不可能有供我使用的制药实验室,身份资料都焚毁了,去大学申请实习根本不现实。 果然只剩下自己置办实验室这样一个选项了么…… 好在Alfonso当初的赞助十分慷慨,资金什么的倒不是问题。 问题是将材料收集完全的渠道。 有的东西不说这样的一个小镇到底好不好采购,光是收集齐一切用具的时间就不好估计。 因为是孕期分化的原因,我完全无法预知自己的发情期是什么时候。 万一在那之前连制作抑制剂的原料都没收集齐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算是在冬日战士的掩护下逃离了复仇者联盟,现在又要苦恼这个问题。 我颓然倒在床上,头一遍一遍的撞在枕头上,该死的信息素,该死的Omega体质。 人这一辈子的难题,怎么就这样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呢? 逃亡只是开了个头,就已经觉得身心俱疲。 难道背负上这样的体质,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天由命? 难道听天由命什么的,心里反而会轻松一些?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答案,倒是眼皮越来越沉。 逃离米兰这几天的时间都是在飞行器上度过,像这样睡在柔软的床上还是头一回。 脑袋陷在松软的枕头里,身体像是被棉花糖托着,舒适之余意识越发模糊,大脑再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迷迷糊糊的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分外刺眼,揉着眼睛转了个身,看到了冬日战士放大的脸。 我倒抽一口气,猛地坐起身来揪住被单。 黑发男人将侧卧的姿势默默改为枕着手心平躺,手臂上的肌肉弯曲时微微隆起,一派的面无表情且理直气壮。 “你…… 你…” 我一时气短话都说不完整,我发誓我从来没遇见过这么难缠的人。 慢慢把气喘匀了,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深吸一口气,闭着眼咬牙问道:“你为什么要来我的房间?” 你自己的房间就在对面,采光良好,温度适中,床还要比我的软上一倍,昨天我那么喜欢那个房间你非要跟我抢,今天早上就爬到别人的床上来究竟是几个意思? 男人只是默默看着天花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恼火的瞪着他,过了好久他才冲我侧过脸,开口时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什么玫瑰?” ,他轻声问。 我一愣。 “一晚上你都在说玫瑰要谢了,” 男人深蓝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问,“什么玫瑰?” 我兀自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松开被单跳下床。 “你讨厌玫瑰?” 身后跟着的高大男人不依不饶。 我内心极其烦躁,走进卫生间以后将门重重关上。 烦躁的用冷水洗了把脸,关掉水龙头时才听见门外传来Bucky有些迟疑又有些沙哑的声音。 “可是你哭了,” 他说,“很不像你。” 他敲了敲门,犹豫了一会儿,又轻声道,“Lucky” 这好像是他头一次叫我的名字。 水龙头有残留的水滴,一滴一滴跌碎在水槽中,清脆的声音在沉默中格外刺耳。 我看着那水滴入神,思维短暂失声。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轻轻的叹气声。 然后我听见了男人脚步渐远的声音。 ———————————————————————————————————————————— 因为身上已经没有了伪装剂,自体信息素随着抑制剂的逐渐稀释,原本的味道已经变得明显起来。这一点,光是看Bucky的反应就可以观察出来,比如吃饭的时候低下头会感受到两道冒着绿光的可怕视线,比如好好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影余光就会到某人抱着抱枕默默靠近的残影,比如无论门上加了多少道锁每次睡醒时那双深蓝色的大眼睛总是会在1码的距离内虎视眈眈。 这一切的一切都充分说明着,某低气压Alpha,正处于濒临兽化的边缘。 为了防止更可怕的状况出现,多数时间我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白天的时候他一般都不好意思直接破门而入。 但一个人看书看的好好的,总能听到门外的男人穿着室内拖鞋走来走去的声音。 我压开门缝怒目而视,高大的黑发男人只是抱着薯片一脸平静,理直气壮的解释道,“我只是闻闻。” 光是这几个字,就足够让人不寒而栗了。 还好置办实验室远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阿曼多收到我的电话以后表示十分愿意帮忙,我将物品的清单用邮件发送给他,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收到了两大箱的东西。 欣喜的在厨房摆弄着已经略微手生的烧瓶器械,虽说质量是不能同史达克实验室比的,但在目前的条件来看,已经足够好了。 插着口袋拖着脚步的大黑猫走进厨房开冰箱,看见这一堆东西脚步停住了。 我有点紧张的抱紧手里的烧瓶,脸上的表情大概很惊慌。 “哪里来的?” 面瘫盯着我的方向,低气压全开,语气一点温度都没有。 “……” 总不好卖了阿曼多,我硬着头皮道:“网上买的。” 大黑猫向我的方向走来,脚步无声。 我后退两步,手攥的越发的紧。 高大的男人伸出两根手指,玩笑似的将我怀里的烧瓶拽了拽,我牢牢抱着死不撒手。 他再次抬头看我时,眼神挺平静的,也挺恐怖的。 合理控制自己信息素是每个地球人的自由,他凭什么一副抓毒|枭的表情。 我在强大的Alpha信息素下浑身发抖,还是理直气壮的抬头盯着他。 下一秒就被高大猫科动物温度奇高的怀抱圈住,男人的脸埋在我的颈侧,炽热的呼吸喷在耳边有点痒。 我惊恐挣扎了一下,怀抱又紧了一圈。 “你别动,我再闻闻。” 大黑猫闷闷的声音传来,情绪低落,气场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