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逞的大黑猫心情不错。 猫崽子成了他的战利品。 细想两个人斗嘴的时候居多,胜负之分却很少,这大抵是他第一次达成目的。 “叫什么好呢?” 大黑猫把他的猫儿子在手心颠来颠去,猫儿子咪咪的叫着,带着些抗议的性质。 我恰逢吃了瘪,心情也不怎么样,只是背对着沙发上的大黑猫一言不发整理着书架。 “你来取名字。” Bucky说。 我把哲学类的书塞好,假装没听见。 转身去厨房榨果汁,身后有室内拖鞋的沙沙声跟着。 端着果汁回卧室,身后有室内拖鞋的沙沙声跟着。 关掉卧室的门躺在床上看书,门上传来“扣扣”的敲门声。 “干嘛?!” 我忍无可忍。 “你来取名字。” 门外传来男人执着的声音。 “你取不行吗?” 我有点歇斯底里。 “不行,” 男人语气坚定,“它年龄还小,就算你不想照顾它,至少也要给它起个名字。” 这话怎么听上去有点怪怪的…… 怎么搞的我跟个抛妻弃子的渣男一样…… 我有些不耐烦,抱着书坐起身来端过果汁杯,有口无心的来了一句,“就叫Bucky好了。” 说完自己有点想笑…… “Bucky。” 男人在房间外低声说,声音透过门板闷闷的,“不错的名字。” 我翻了个白眼。 “Bucky,” 门外的男人语气郑重,该是正对着猫儿子自言自语,“别灰心,Lucky其实爱死你了,她只是害羞而已。” 我一口把果汁喷出来。 ——————————————————————————————————————————— 猫崽子的事情让我重新开始思考。 首先是我们两人之间的力量对比,跟男人软磨硬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功底相比,我的执着不堪一击,Bucky在实现自我诉求这方面执着的可怕,无关九头蛇的训练,也无关人格,那根本就是强者的本能。 说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未免显得白痴。 而说我能够放下过去成全些什么,又未免显得自大。 痛苦这种东西不是用来分享的,Bucky不欠我什么,他值得拥有一颗更完整的心。 我自认为立场鲜明,但这个男人有本事模糊所有的立场,不论手段是强硬还是和缓,都是我根本无法应付的段位。 其次我自己最近的心态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不在家的时候很少,就那么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我觉得空虚。 依赖感严重到了妨碍安全感的地步,这样的变化让我无比害怕。 变化都是循序渐进的,等到真正开花结果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去仔细思考自己的选择,晕头晕脑的随波逐流,听凭感觉去开启一段关系,下场会是惨重的。 我太清楚这样的后果。 现在我已经储备了大量的抑制剂,九头蛇那边也没什么要追杀Bucky的风声,我觉得是时候跟他谈一谈分开的事了。 这回我不想逃跑,而是堂堂正正的讲清楚。 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强迫过我什么,尽管他完全有能力这样做。 这点尊重是他应得的。 我下定了决心,开始默数着开口的时机。 暧昧气氛不能再持续下去,不然分开的时候落差会很大。 我开始减少跟他碰面的时间,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这样的事情并不容易。 不知道这世界上谁能做到故意不跟他这样的男人开口讲话,反正我是做不到。 但我还是以一种及其生硬的方式避开了他。 我借口要研究新药,夜晚大量的喝咖啡看书,白天躲在卧室里睡觉。 昼夜颠倒的习性,让整个人都变得苍白了起来,脸色甚至要比应付抑郁症的那段时间还要糟糕。 早上的时候偶尔会遇到男人,抱着黑猫一人坐在沙发上,眼底挂着黑眼圈,电视还吵吵嚷嚷的开着。 “早。” 我停下脚步,语气尴尬。 “早。” 他瞥我一眼,淡淡回道。 日常对话的减少让眼神交汇一类的事情都变得别扭了起来,这样的结果让我心里有点庆幸,又不由的难过。 但这样终归是好的。 起码对他而言是好的。 我没本事招架他的热情和坦诚,唯一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自恋一点说,就是淡化痛感之类的。 淡化他的,也淡化我的。 某日醒来的时候正是黄昏,西班牙的夕阳总是格外鲜红,我揉了揉眼睛,翻身正看到男人深蓝色的双眸,正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大黑猫头上顶着一只目光灼灼的小黑猫,果然视|奸是猫科动物特有的习性吗? 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头疼起来。 “Bucky,” 我开口,故意以一种疏离的语气,声音却是难以抑制的沙哑,“我以为我们已经谈过这些了。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在我睡着的时候进我的房间吗?” 男人愣了愣,随后缓缓开口道,“我也不想,” 冬日战士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可是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我就进来看一看。” “……” 我气一滞吃了一惊,触电一般坐直身体。 叫他的名字?睡着的时候? 这……这种事怎么可能? 没等开口为自己辩解些什么,脸倒是先肆无忌惮的红了起来。 这种情形下越发显得理亏,可是我…… 我明明只梦见了花园啊…… 可是梦醒后不记得内容的确是一件无比正常的事…… “你梦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大黑猫面无表情的质问。 我用被子半遮住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我……” 我结结巴巴,不知道辩解些什么才合适。 “闷骚。” 男人语气果断的指控。 “我没有……”我虚弱的抗辩。 “变态。” 冬日战士一脸正气的斥责。 我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