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国潮湿黏腻的空气让人压抑而不适，常年下雨的天气，阴沉沉不见天日，总是让人心情沉重。而战争持续得太久了，久得让这片土地的人民感到无望。　　　　四国的忍者混战了整整三年有余，至今也没有拼出来个胜负。战争带来的哀嚎充斥着这个国家，遍地都是死者和饿殍。　　　　大蛇丸打开了水囊，仰头喝了两口，左手擦了擦嘴角。他们所在的位置勉强称得上算是个指挥所，和北部和南部的砂忍与岩忍成三角之围，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而现在，这死气沉沉的僵局，即将打破了。　　　　“朔茂他们还有多久？”　　　　“不到一天，按照他们的速度……”自来也突然一顿，意味不明道：“大蛇丸，你着急了？”　　　　大蛇丸瞥了他一眼，嘴角勾了勾，并不想搭话。　　　　“小夏江可是你的弟子，什么时候到你应该比我清楚得多。”自来也习惯了队友的态度，完全不在意地调侃了下去：“担心徒弟就大声说出来嘛，你看我和水门就……”　　　　“自来也。”　　大蛇丸喑哑的嗓音配合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透了过来，不止为何，自来也心头一跳，多年的同伴情和第六感让他及时噤声了。　　每当大蛇丸这么叫他，准不会有好事。　　　　“纲手传信了，这次让我们一起过去。”　　　　自来也脸色一僵，咳嗽了一声。一手握拳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嗯，啊……我知道了。”　　　　真没用。　　懒得看队友表演苦情戏码或者顾左右言它，尽是些没有营养的话题。见雨停了，大蛇丸转头走了出去想透一透气。　　　　夏江迎面就撞上了走出指挥所的大蛇丸。　　她没有和旗木朔茂一同去汇报任务，将东西都交给他后便一个人回去了。对那几个顾问多说一句话，都只能感到比雨之国的雨水还令她窒息，遑论他们身边还有个更令她头痛的家伙。　　　　本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还没到地就遇到了自己的老师。她艰难扯出一个微笑，面对无情的生活。　　　　大蛇丸看了她一眼，问道：“任务完成了？”　　笑得真难看。　　　　“当然。”知道自己的老师不喜欢别人废话，夏江张口就准备把时间地点人物用最简练的语言交代一遍。可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打断了。　　　　大蛇丸似是根本不关心她的任务完成得如何。外面倒也空旷，趁着这天还没来得及下雨，他不死心地让夏江展现自己的修行成果。　　　　“给我看看你的潜影蛇手学得如何了。”　　　　夏江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僵得比先前的自来也还要厉害。　　这天被一瞬间聊死了。　　　　见她半天没有反应，大蛇丸的眉头微微皱起，“你再不动手，我就让万蛇来……”　　　　“潜影蛇手！”　　夏江闭着眼睛一脸的生无可恋，大声为自己壮胆使出了这个忍术。　　一条小蛇从袖口钻了出来，还没张开獠牙就落到了地上。那滑腻腻又冰冷的触感让她一个激灵，注意到大蛇丸表情后，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因为大蛇丸这一刻根本没有表情。　　两年了，大蛇丸没想到夏江能怕蛇怕到一点长进都没有。“你那时候不应该，算了。”他断了自己的话头，从没有过问她如此畏惧蛇类的原因。　　　　露出一副自己收的徒弟咬牙也要教下去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她就这么差劲吗！　　　　“你再敢龇一次牙，明天就给我睡在万蛇罗之阵里面。”　　　　“……”　　　　知道大蛇丸一向说到做到，夏江不敢造次。心中不知第多少次后悔当初一心想跟着大蛇丸学习忍术。她思索再三，除了看上去比自来也前辈靠谱多了，就是那张脸——　　　　可真好看啊！　　　　“哎呦！疼疼疼！”　　痛死了！　　　　“万蛇一直很喜欢你。”大蛇丸语速很慢，越慢夏江的心就越跟着他这一个字一个字地一起跳，“你现在看上去很想和它聊一聊。”　　　　万蛇岂止是很喜欢她，只要是人肉它都很喜欢。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低头揉了揉被敲的脑壳，再也不敢皮一下。　　　　作为一名老师，大蛇丸称得上尽心尽力。他不再勉强夏江学习任何与蛇有关系的他的独门忍术，又从风遁和火遁教起，甚至开始有意识地教导查克拉的形态变化，可这些忍术无一例外地从B级起步。用他的话说，学不会，就是庸才。　　　　“庸才，活该喂蛇。”　　夏江有气无力地为自己老师的想法下了总结。　　　　“大蛇丸真的很严格。”听完夏江的话，自来也同样身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只是闲来无聊看看任务刚刚结束就被揪出去训练的年轻后辈，不知道为啥就感觉自己仿佛躺进了万蛇的肚子里。　　　　这个逻辑倒是很简单，对大蛇丸来说，与其你因为水平过次死得连尸体都找不全，不如早点投喂万蛇还能发挥点作用。　　　　夏江眯起眼睛：“自来也前辈，你怎么还不去和纲手大人会合。”　　　　这师徒两个哪壶不开提哪壶。　　　　自来也面对小辈镇静自若，看不到半点心虚：“不着急，大蛇丸让我带上你，这次和我们一同行动。”　　　　练习了大半天的火遁，还没喝上一口水润润喉咙，形态变化仍旧局限于那几个忍术，距离圆转如意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可是她实在要撑不住了，于是夏江幽幽道：“我已经快三天没有睡觉了。”　　　　她一点都没有精力再去赶路了。　　　　“前辈，救人一命，告诉我老师是不是真的走了。”　　　　原本还想问问水门现在情况的自来也，看着这连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小姑娘，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个手刀。　　　　“现在的年轻人也太不要命了。”他把昏睡过去的夏江扛回了房间，嘴里念念有词，眉头紧锁着叹了口气。一年毕业，参战两年，总共加起来只学了三年忍术。这个年纪，就算大蛇丸自己来也未必做到这样。　　所以大蛇丸到底都教了些什么啊，能让一小姑娘怕成这样？　　　　夏江到了第二天也没醒。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十一岁的女孩子发育很快，能吃能睡。知道她缺觉得厉害，自来也干脆背着她赶路。　　　　但这次要去与纲手部队汇合的可不止他一个人，自来也没想到来的并不是旗木朔茂。　　　　“他们居然同意你过去。”自来也看着刚刚年满十五岁的绳树，“你姐姐知道吗？”　　　　支吾了半天，少年理直气壮道：“我可是个忍者！”　　“水户门顾问他们唠叨就算了，姐姐也是这样。自来也前辈……”他突然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您不会想把我送回去吧。”　　　　“还有，您背得这是谁？”　　绳树老半天也想不起谁能有这么大面子享受不用跑路的待遇呼呼大睡。头埋到了自来也的肩上，看不起面容，但这这个身量怎么看都是个孩子。　　　　他突然想起昨天刚刚返回交接任务的旗木朔茂，还有一个他满心欢喜盼了半天却没有出现的人。　　这个人现在正在自来也的背上睡得香甜。　　　　“是小夏江啊。”　　自来也回答道。他注意到绳树的反应，摸了摸下巴，而后露出了一个有些猥琐的笑容。　　“这样吧，既然你来了，她就交给你了。”　　　　没料到还没张口就心想事成，绳树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位前辈意味深长的语气。等到回神，夏江已经睡在了他的背上。　　　　可是和幸福一样突然的是夏江的拳头，伴着拳风就这一瞬间正中了他的脸。　　　　这第一拳过去她还没完全醒，等到第二拳被阻止，准备转而动脚之前她才睁开了眼睛。　　“混蛋，放我下来！”　　　　“嘶——”　　求生欲让他第一时间松开了对方，绳树揉了揉自己差点被打歪的脸，险些飙泪，看到夏江的脸色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最后呜咽着道：“我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打我？”　　　　这幸福来得快，去得更快。　　　　和白痴理论真的太难受了，这已经不是第一回，避免重蹈覆辙夏江完全不想再开口。并且，她注意到了在一旁看戏愉快的自来也。　　　　前两拳下去只是神经反射，这个人完全没有阻止连声也不吭，摆明了就是想看热闹。但是旁边这个天然呆等她开骂才松手，居然还在问为什么，活该挨一拳。　　　　为什么当初救的这个家伙是个傻的。　　也是，那种钩咸饵直的陷阱只有傻瓜才根本没有一丝警惕性和怀疑就往里踩。而且三年都过去了，一把年纪还是个中忍，窝在指挥所里面不知道做些什么，只有那群顾问还有这个傻瓜的姐姐把他当宝一样。　　　　难道有王位需要他去继承吗？　　　　可是如果没有千手绳树，她可能还在国境线上流浪，不可能成为忍者。或许哪一天就被卖到奇怪的地方，可能性最大的还有被饿到啃树皮和吃草皮的难民们抓起来下锅。这使夏江觉得，对天然呆脑回路偶尔的神经元断电，忍忍就过去了。　　　　最重要的是，她或许得感谢他。　　虽然这辈子都不想说出口，这可太傻了。　　　　因为这傻瓜从第一天见面就对八岁的她说：“我……我决定以身相许。”　　　　许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