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天色暗了,报明官军身份后对方仍然冲杀而来。说自己是官兵我们不信,毕竟他们劫掠村坊。为首大汉非常像是梁山黑旋风李逵。询问多次不答算是默认,双方展开一场厮杀,状况惨烈。直到对方投降才作罢,到那时抓捕俘虏审问后……”
孙新言简意赅地将几天前意外遭遇郓州官兵的事情说来。包括打完之后才知道对方身份,乱战之中不慎击杀陈忠,杨指挥两位军官的事情也没隐瞒。除了些许细节避重就轻外,没有造假,实话实说。凸显郓州官兵沿途所作所为等各种丑陋行径。
从进入大厅一直没有吭声的顾大嫂和扈三娘止不住的插话。愤怒地描述那些被掳掠走的妇人遭遇。沿途行军,不知有几个村坊遭受到兵患波及。
陈文昭静静地听着孙新夫妇的讲述,没有打断。自杨家村被禁军打扮的家伙劫掠开始,他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就有种预感那伙人便是驻扎的禁军。
作为一州最高长官,如何不清楚地方禁军疏松训练与拉胯?越往下听,脸越黑。听见村姑民妇被捆住手串成一排,如牲畜般被人驱赶到军营受凌辱。
陈文昭愤怒至极,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暴凸,可见愤怒。要不是涵养好,估计早就蹦将起来大骂。
他自诩为清正廉洁,为民请命。哪里想到自己州府官兵仅仅外出一趟,造出这么多丧尽天良之事来。可见平时欺上瞒下,威逼利诱,做的坏事不少。
孙新把这件事情汇报完后,装出满脸纠结的神情说:“大人,直到大战结束审问俘虏,又有人指认,这才确定对方是官军身份,以致两军对杀,死了不少人。陈忠指挥都被当成是李逵给宰掉了。”
“那你下手还真快!”陈文昭扭头直勾勾盯着孙新,声音听不出喜怒,突然问道:“孙提辖,你可有证据?”
“当然有。”孙新点头,默默地把自己整理的审讯资料全部递了过去:“连夜审问三百多名犯人总结后的口供证词,以及从沿途村坊调查得来的证据……”
“哈哈哈……好啊好啊,这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陈文昭接过翻看过后,脸色更黑了,怒极而笑。
孙新毛遂自荐地说道:“陈老哥,是你为官清廉,却太仁慈了,若是可以,末将来替你排忧解……”
陈文昭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果断地拒绝:“不用,郓州之事本官能够处理,害群之马也能够灭杀。”
陈文昭认为打断别人的话有些无礼,又捕捉到孙新一行人脸上神情细微的变化,最后又补充道:“当然本官并非迂腐之辈,若有需要会劳烦贤夫妇。”
“大人但有吩咐,定当竭尽全力。”孙新铿锵回应。连顾大嫂和扈三娘两个女流,也满脸地不甘示弱。
陈文昭说了声“多谢”,愤怒过后迅速冷静下来,恢复以往的睿智,冷静,看向孙新:“人证物证可有?”
孙新多少能猜到这位非常愤怒,话语简洁地说:“搜刮出来的万两白银分门别类,一并带了过来。数十个百姓,沿途富户全部邀请来,另外王小虎和刘强两位指挥使及军官也可以佐证,证据确凿。对了,希望陈老哥可以减轻两位指挥的处分。”
陈文昭点点头没说话,眼中闪过异样光芒,不时闪过一抹杀机。像是思索如何处置这些害群之马。
“他们现在何处?”
“路上慢,不过,估计也快到府衙了。”
果然,孙新这话才刚说完,外面有咚咚的鼓声响起。没多久,一个衙役撒腿如飞地冲入大厅来汇报:“大人,外面好多人,有好多百姓在喊冤!”
“哼,来得正好,升堂!”陈文昭一拍扶手,起身。又看向孙新:“孙老弟,你是当事人,随我同去。”
“好,一切全听老哥安排!”孙新自然是当仁不让。
……
郓州团练使并没有铤而走险,派人袭杀。
杨雄,吕方等将带人护送着百姓安然抵达府衙。协同百多个衙役,押送着七百多个俘虏,沿途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周围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到了府衙,那些梁山俘虏被送到牢房关押。杨家村等多个村坊的百姓,齐刷刷跪倒,有人击鼓鸣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