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目送她离开之后,纲才慢慢地踱出会议室。 “那么,这一次又要耍什么花招呢?”云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转向看着那个靠在墙边冷然的男人,露出一丝浅笑。 “这段时间,训练她辛苦了。” “切。”云雀并不领情,“替你把黑脸全都做了,怎么,事到如今还是舍不得女儿?” 纲还是保持着笑容:“都是有女儿的人,你大概也能够明白吧?把她推到这种位置,万不得已真是……” 云雀侧了侧脸:“我可不会把我女儿推到这种进退不能的境地。” “是啊。但是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也没有办法了。毕竟这个时候我可是连自己都保不住了,也不知道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是嘛,真不是你的风格。” “没办法啊。”纲的语气轻松得根本不像在讨论关乎生死的事情。“看来这段时间我也得对她心硬起来才行。”他说着,继续往前走去。 “喂。”云雀叫住了他,“你怎么确定那个人不会对沢田安怎么样?” “这个……不好说呢。但是费尽周折弄死我,应该对他来说小安比较有用吧。” “……所以,真的要亲手把她推过去吗?” “嗯。”这一次,他给了肯定的答案。 等到自己手里的权利越大,需要照顾的人也就越多。 现在他需要保护的同伴,已经不再是并盛町的那几个了。 所以,必要的牺牲是一定需要的。 他现在能做的事,也只是…… 让她变得更加可靠了。 安还是振作了一点,可能对于这一天她有漫长的心里准备。遵照纲的意思,她亲自向同伴们告知了这个噩耗。 大家都露出了悲伤和震惊。但是非常默契地,没有任何一个人安慰她。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出安慰她的举动。大家只是很快回到各自的训练中。而罗西的腿才刚刚好不久,刚刚丢下拐杖就又要拿起剑来了。 现在让自己变得强大以外,也没有任何能逃离这种破局势的方法了。 安这个下午没有训练。虽然这种高强度的体力活动可以让她忘记很多事,但是她实在没有力气去参加。 先在她反而非常平静,平静得有点过分。就算是超直感的状态她也没有那么的平静。虽然应该是神经为了逃避这可怕的现实的自然反应。不过,唯一可以唤起这种悲伤的,只有想到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没办法和妈妈说起而已。 第二天训练就开始了,这一次是纲亲自指导。如果他是要玩真的安就不敢有什么侥幸了。这一次他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毫不手下留情。和reborn一个认真程度,甚至有些时候……安觉得他比reborn还要严厉。 果然温柔切开都是黑的吗?安唯一能进行的只是那些无关痛痒的吐槽。 看上去他在去刑场之前是想当个严父了。 每天基本会在真的受不了的时候停止训练,但是又不影响第二天的训练。反正每天都是拼死拼活的。这些年可以与之媲美的,似乎只有当年那可以用惨无人道形容的修行了。 最近基本都没有见到过和训练无关的人,偶尔也会和守护者尝试实战。在纲接手了安的大部分训练之后,云雀把更多的时间放到了智美身上。他似乎对她挺感兴趣的,或者是单纯地想让她变强?安不得而知。 纲的话变得越来越少,表情也越来越少。大概就是因为在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了。 谈判开始的前一天反而没有训练,纲也没有过来找她。似乎前几天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完了。安也几乎没再去找他,也不知道以怎么样的表情面对他。 还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是的确这也是必须要去承受的事情。而且过了今晚,估计就没有机会了。 说是不用训练,但是这一天都在reborn的指挥下跑东跑西。直到傍晚她才腾出空闲去找他。但是还没来得及踏入走廊,就被后面的reborn拉住了。 “!?” “去哪?”他紧紧钳着她的手臂,几乎是明知故问。安有点不满,想甩开他的手:“去见他啊,毕竟明天……” “他现在和京子待在一起,最后的时间还是让他陪陪她比较好吧?最后的二人世界。他可是陪了你够久了。” 听到他说出这个名字,安的心下意识地一沉,连忙问:“那么……妈妈她……” “肯定是要告诉她的,这种情况下还被隐瞒也太过分了。”reborn知道她要说什么,回复道。安低下头,默默不语。 “不要想太多了,你妈妈,可比你想的要坚强很多。甚至连你这个蠢货也挺不过来的事情她也能接受。别在这一副哭唧唧的样子了,过来。”他说着拉着她的手臂往相反的方向走,安还不肯依:“可……可是……” “……两个人亲热的场景你真的要看吗?而且我保证你进去就看得到,要不要打赌?”然而reborn这番话话让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任着他拉着自己往外走。看着她有点发红的耳朵,reborn对此真的连逗她的兴趣都没了。 “要去哪里?” “带你去试一试明天的衣服。”他说,听到这句话,她的眼睛顿时瞪大了。脚步都停了下来。这么多年的默契不用解释reborn也明白她内心所想:“你不会以为自己逃得过吧?作为继承人,你当然要到场。” “……” “最后一程,让你亲自来送。当然会有几个守护者到场,别告诉我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到。” 他的话,苛刻得有点刻意。安这一次爆发了,用力挣脱了他的钳制。 “所以说,我又要看着一个自己重要的人去死了吗!?亲眼……亲眼看着他死在我面前!?”当年很有冲击力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恐惧冲破了一切理智,她冲着他吼道,不自觉地喉咙发紧,她也没有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带上了哭腔。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没有指责她什么。安喘着气,不禁双手捂住了脸。 “……对……对不起。”她压低声音,对他说。“我……我……抱歉……我明明……”安语无伦次,最终还是蹲在了地上。 “明明也做好这样的准备了……只是……还是有点……” 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了,这几天一直麻木的状态也被冲垮,重新回来的悲伤和恐惧淹没了她。 “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一下子坚强起来了……” Reborn没有出声责备,反而看着缩成一团啜泣的安,也慢慢蹲下身。 “没关系。”他的声音一反常态的温和,甚至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只限于今晚,不坚强也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