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恩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惊讶。

他能感受出来，菲伊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在替那些工人们担忧。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善良，而非有钱而产生的善良，两者虽然都是善良，但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不可混为一谈。

不得不说，这应该算是菲伊这位泡芙除了好看以外，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但很遗憾，黎恩可不会因为少女的善良而改变早就拟定的计划，这些工人失去工作的动乱恰恰正是他所想要看到的，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菲伊小姐，我并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你只需要回答我同意与否，你明白了吗？”

“…我，我明白了。”

感受着黎恩那冷冽的视线，菲伊嗫嚅着张了张嘴，最终痛苦的闭上了双眼，放弃了心中的坚持，选择了顺从。

“明白了就好，我不希望还有下次。”黎恩瞥了她一眼，冷冷的警告了一句。

说罢，他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放在菲伊面前。

纸上画着的赫然就是指向他自己的象征符号。

“伱回去后，将这份图案发下去，以后工厂只会招募拥有这种图案的工人。”

菲伊沉默着看着那个神秘繁复的图案，眼神微动。

将少女的表情尽收眼底，黎恩不紧不慢的用食指敲着面前的茶几，淡淡地道：“菲伊小姐，我知道在想什么。

是不是打算将这些图案直接发到工人手中？好让他们不至于失去工作？”

说到这，他顿了顿，语气冰冷地警告了一句：“我劝你最好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一旦被我发现，后果会是什么你应该清楚。”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菲伊死死咬着唇，身体因为良心的不安而不停地颤抖着。

她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身体却怎么无法平静下来。

“原本工厂里的那些人不也是工人吗？为什么要通过这个图案把他们区分开来？”

“如果失去了工作，你要让他们怎么活下去，那可是无数条生命！”

听着少女凄厉的质问，黎恩轻笑一声，慢条斯理的道：

“菲伊小姐，如果按照你的逻辑，那工厂外那些本就没有工作的工人们是不是就该饿死？”

菲伊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滞，有些慌乱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为什么没考虑过工厂外那些可怜的人呢？”

黎恩步步紧逼，如同一条喷洒着毒液的毒蛇，“你单单只看到了这群人失去了工作，难道就没有想过，又会有另一批人因此而获得了工作？”

“难道在你看来，这群人就不配获得工作，他们就该饿死在外面？他们的家人也该跟着挨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的善良在我看来，不过也只是另一种的自私罢了！”

一口气说完，黎恩看着愣在原地，已经陷入逻辑怪圈中的少女，不屑的撇了撇嘴。

不就是道德绑架吗，搞得谁不会一样。

这番偷换了概念的诡辩，如果仔细思考便能发现许多漏洞。

但菲伊这种没挨过几次毒打的真圣母，明显没那个脑子，很快就陷入了自我怀疑的逻辑怪圈之中。

趁着少女还在陷入迷茫之际，黎恩平静的道：“菲伊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这是在救助那些人，只是手段激烈了一些。

新招募的工人们也因此有了更好的生活，他和他们的亲人也不会再忍饥挨饿。

之所以设置前置条件，也是为了让这些人明白美好的生活来之不易，也会更加的珍惜这种生活。

至于工厂里原来的那些工人嘛……”

说到这，黎恩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向窗外，轻描淡写的道：

“那只是必要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