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父是吃完晚饭就提溜着两瓶好酒出去的,快十点了才回到家,洗把脸,洗洗脚,才脱了衣服,钻进去热乎乎地被窝中。
俞母一直都没有睡,见自家老爷们回来,就赶紧坐了起来,询问事情办的咋样了?
俞父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山下那块平地给咱家了,赶山回来签字画押,都是新开出来的地,地皮薄,只能种点菜,种点高粱和豆子,别的是白费。”
“刘书记也知道地是啥情况,也发了话,开出的荒地,都算咱们家的头上,话说的好听,可分了家,人口少,还要照顾孩子,肯定开不出多少,这也是个愁事儿啊!”
一说到这,俞父就唉声叹气,去摸自己的烟杆,准备抽上一口。
“抽这个,你家小少爷孝敬你的。”
俞母知道枕边人犯了愁,于是赶紧从炕上的抽匣中,找出了大前门,让自个老爷们,也享受享受带过滤嘴的好烟。
“这瘪犊子,兜里好货不少啊!”
见到有好货,俞父就放下了自己的小伙伴,将大前门点燃,吞云吐雾起来。
“分家,分家,分的是脸面。”
“要是让老大、老二一人只拿走一亩地,咱们也不用在村里待着了,不止是村里待不了,以后这两小子呐,也会在心里落埋怨,门难登啊!”
俞父抽了一大口,感觉这大前门就是好,不辣嗓子,但见到烟已经烧没小半根了,顿时有点心疼,继续说道:“我是怎么想的,那两亩地得要,但也不能让孩子带着怨气走。”
“家里的六亩地,给老大、老二,一家三亩,不偏不向,过好过赖,也怨不到咱们身上。”
俞母听完,也是沉默了,她虽然偏疼老小,但老大,老二也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过不好日子,她也会非常心烦,心疼。
但诸子分家就是这个路数,过去还要讲究长幼有序,但现在没人讲这个老理了,都是一刀砍到底,全都平分。
别看老俞家在村里是个大户,六亩地看上去不少,可给两个儿子分完之后,离当五保户就剩下一口气了,原因也很简单,三亩地,可真不够顶门立户的。
小河村两三亩地的人家不少,要不是背靠大山,能淘换点山货,吃饱饭都难。
“老头子你是一家之主,你咋说咱咋办,但这三亩地也太少了,妞妞是个丫头片子,老大媳妇肯定还得再生,就指着三亩地过日子,只要收成不好,全家都得拄着棍去讨饭,老二也是一样。”
“至于说老三,年纪还小,咱们还能动弹,再说房子也是现成的,大花销没有。”
“得想想折啊!”
俞母是上过私塾,识文断字,虽然是没有念多久,但比一般的农村妇女看的远,阴差阳错才嫁到老俞家的,自己一个哥,两个姐,一个弟,都在县城立住脚了。
她想的就多,三亩地看起来不少,但绝对不够养活一大家子的,还得想想其他办法。
“的确得想想折,但不能在地上想了,刘书记不可能把手里的地往外多分,容易惹麻烦!”
带过滤嘴的烟,抽的就是快,俞父恋恋不舍地将烟头扔进了痰盂当中,炙热的烟头,掉入水中,发出滋的一声,冒出稍许白烟。
“老小虽然浑,但他说的对,不能在田里找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