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鱼和橡胶衣留在了家里，俞衡同六贵子铆足了劲往镇上骑，赶在中午之前，来到了尝香居。

正在收拾台阶的王奔，见到这小哥俩到了，也是非常高兴，先没管鱼，而是拉着俞衡来看看他按照设计图搞的大鱼缸。

尺寸是之前的尺寸，用的都是厚玻璃，用玻璃胶粘的，细节没处理好，也不如整体烧制出来的漂亮，但在蛟河县，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

“不错，这柜子做的也不错，结实，柜子就得结实一点，但还是有点担心，我想最好还是砌一面矮墙，这样更加安全。”

鱼缸没问题，柜子也没太大问题，俞衡拍了拍，用的都是整块松木料，短时间内不会出现问题，就是这鱼缸中没有鱼，应该是库存都卖完了，现在正缺货。

情况还真让俞衡说着了，这两天来的客人，都对屋子里面的这几个大鱼缸感兴趣，都说新鲜，甚至还有电线厂的大学生专门过来吃饭，就是为了看这热闹。

王奔这下是彻底服气了，有些人别看年轻，但说起做生意，活两辈子的俗人都比不上。

“老弟你说的是，我也感觉到是墙稳妥，但现在不是改动的时候，我准备过年前后砌，之后再找一块正木板挡着，还能好看一点。”

“原以为老弟你昨个能来，就敞开了卖，但老弟你应该是被家里的事绊住了脚，才耽误了赚钱的正经事儿。”

生意人就是会说话，俞衡本想着道个歉，就算是有千万个理由，自己终究是违背约定了，事情不占理。

王奔直接来了一招推拉手，说笑间把事情掀过去了，但也委婉地告诉自己，因为没按照约定送货，险些耽误了生意。

真是高明啊！

“实在抱歉王大哥，这事是我做的不对。”

“今天的鱼价给您降五分，当做我的赔礼，鱼都送过来了，您过过秤。”

犯了错就要认，这是长期生意，起了间隙不好，况且还要求王大老板搭个天地线，跟县八厂联系，搞酒糟呐，稍微让一点利，也能更好的维护好关系。

“小老弟敞亮，咱们现在就过秤，省得我这个鱼缸空着，没景色看。”

菜馆赚的就是辛苦钱，能多赚一分是一分，王奔让小伙计去后院拿秤去。

秤还是上回的公斤秤，泥鳅，鱼分开挨个过称，总共是四十五斤，不管是泥鳅还是花鲢、白鲢、鲤子，都是按两毛五算的，总计是十一块两毛五。

这零头，俞衡也给抹了，表示自己日后保证准时，三天来一次。

看着自家鱼缸里面又有新鲜的活鱼了，王奔的一张胖脸，笑的跟怒放的菊花一样，而后看了一眼门外，发现没有外人，但也非常小心的低声说道：“线，我给你搭好了。”

“现在就看你要多少了，县八厂别的不多，就是酒糟多，这可是抢手货，不少果农都打这些酒糟的主意，酒糟育肥养鱼，也就比化肥差，可比人粪强多了。”

俞衡又让利，又赔不是，就是为了搞定养猪的饲料，现在好了，美好的未来好像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没有感觉到兴奋，一丁点兴奋都没有，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可他却被巨大的恐惧感笼罩着，因为一个非常现实的情况摆在眼前了。

他靠什么去完成交易，是靠兜里今天新赚的十一块钱？

这点小钱，对于一个能决定紧缺物品去留的人来说，就是一顿饭钱，甚至还不够，要知道这些紧俏物资掌控者随便喝一瓶茅子，就够老俞家累死累活干上小半年。

自己缺少筹码，缺少打动对方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