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回过神来,急问:“什么迎山倒?”
“王爷,砍伐大树,在树干上砍一半后,拉着绳子把大树拽倒,叫迎山倒,垮了就是大树没按方向倒下,砸中人了。”
荒芜极寒之地,人口稀少,特别是精壮的劳动力,所以郭牟和萨察哈的反应激烈,立时向朱祁镇请示,出了衙门往山上去。
而其他官员,包括朱祁镇还是一副漠然神色。要知道关内人潮熙攘,就算是闹事当街斗殴杀人,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京城西面的煤窑子塌矿一次死了十几人也不是没见过,这倒了一棵树,砸了几个人,能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衙门内议事继续,张益继续为各官员调派任务,安排各人就职的卫所去向。朱祁镇听着听着甚是无聊,稍一走神,脑子里就是一声炸响,惊得他差点惊叫出口。
“朱祁镇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
朱祁镇一脸发懵,我脑子没进水啊,进的是皇祖爷你啊。
眼前金光一闪,朱祁镇惊叫不好,他往日在这里被这些金色大字砸怕了,这些金色大字时有时无,飘忽不定,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控制。
几个呼吸之后,金光收敛,朱棣的声音又再响起:“这极北之地,人烟稀少,算上我们带来的几千人,这特林府满打满算也没有一万人在,这一下大树砸死人,你只要上去露个脸,明天这特林府就知道你桓王爱民入子,这样的道理你还不明白?”
“可皇祖爷,不就是砸了几个人么,有必要如此费周章?”
“就是人少,才能立君威,收民心,人多还不需要你去!”
朱祁镇似懂非懂,还在思量之中,朱棣又是一声暴喝:“还在掂量啥,快滚——”
在众臣注视之下,朱祁镇一个激灵从座上整个人弹起,眼睛转溜一圈后,强装镇定说:“山上出了人命,本王要前往视察,你们继续吧,工部王大人随我去便是。”
工部右侍郎王永和,虽然也是读圣贤书出身,高居朝堂,却痴迷那些士大夫口中的奇淫巧技,之前渡江的近百个耙犁,就是和屯河卫当地军户研究后重新改良设计,一次可以运载七八人,或者载重近千斤,比原本的小耙犁要多一倍。过江后除了留一些给屯河三卫,大多数耙犁还用来装着辎重带来了特林府,要不然从黑龙江边,到这里也不可能提前了三四天脚程。
“王侍郎,要不是你赶制的那些耙犁,本王现在还要在雪地里吃西北风呢。”朱祁镇这时候就是与王永和一同乘着耙犁,领着几个侍卫,往西面的山脚下去。